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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黑如长夜又亮若寒星的眼睛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
“秦见白”被她这么长久的注视着,起初还能维持着从容风流的笑与她对视,到后来这笑就逐渐变了味道。
他的手又开始重新交叉在一起,修长十指的指尖在手背按到泛白,仿佛要生生戳进自己的皮肉里。
他在借此克制自己逐渐变得难以自控的情绪——说不好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情绪。
每一颗细胞都在这双黑眼睛的注视下沸腾。
他企图去分辨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分析她的每一处微表情,可最后都被混乱的大脑给搞得一片空白。
只剩下纯粹的,本能的,仿佛随时都想扯下面具用自己的脸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与她面对面说话大笑倾诉过往的可怕冲动。
直到视野中心,那张脸上突然浮现一点浅浅的笑意。
一如多年前那个少女,在破旧漏风的花房里对他微笑的模样。
无害又透明,像穿破云层和玻璃的月光。
那颗浅淡的小痣缀在笑容里,就是月色下清凉生动的风,让人只是被吹一吹,就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宁和满足——就像被蛊惑了一样。
“秦见白”被这个熟悉的笑容惊到呼吸停止,血液反而沸腾的时刻,他看到少女嘴唇微动。
她说话了。
还在战栗中的神经在几秒后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真是个贱人。”
——心跳再度停拍。
沸腾的血液在那双依旧盯着他的眼睛里,被浇上冷冷的冰水。
他一点点恢复了冷静,而对面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目光。
相同的浅笑,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满含恶意的攻击性随意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猪一只鸡或者什么更加卑贱恶臭的东西。
可她嘴角还挂着笑。
好似感到有趣似的,她继续说:“你们姓秦的,都这么骨子里发痒,恨不得往脑门上刻一个‘贱’字吗?”
匕首又被她看也不看地一拨,转了好几个圈,在桌上呼呼作响。
咖啡店远远近近的人声包围了这个桌子,匕首转圈发出的细微响动反而在这背景中显得清晰,令人不由自主的随之呼吸。
“秦见白”沉默几秒,微微弯唇,看着她的眼睛分外诚恳的说:“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姓什么的问题。”
他甚至当真认真与她探讨起来:“这应该是你的问题。”
他说:“我在别人面前从来不这样……在你说出口之前,我也从来不觉得我这叫……”
男人还是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少女却十分善解人意地给他补上了:“贱。”
简短一个字,随后她不再打算跟这个“贱人”多聊,指尖在桌上一磕,还在转圈的匕首被绊住,呼呼的风声一下停了。
空气也似在同时停止了流动。
少女同时站起身,敲了敲桌子道:“我不管你这个贱骨头来这儿干嘛,滚去别的座位。”
“如果我不呢?”
拿起匕首要走的叶空脚步一顿,转头看来。
匕首在她手上转了一圈又被握住,少女嘴角弯了一下:“如果我真的切你一根手指,你会让人扭断我的手吗?”
“……”
就在这个卡座背后的保镖忍不住绷紧身体,却听到男人含笑的回答:“不会。”
少女笑了。
“贱人。”
她走了。
“秦见白”一动不动坐了十几秒后,揉了揉面具下的脸,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然后起身,真的换了个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