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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辞知道,裴承韫在这个时候拦下她,绝不是为了要调查裴老夫人私下里兜售福寿膏一事这么简单。
毕竟那件事原本就是他凭空捏造出来栽赃嫁祸给裴老夫人的,还需要她再去佐证些什么?
可沈秋辞不得不去。
她必须得弄清楚,裴承韫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星落在他这样一个人手中,会不会有危险?
以及对于‘上京凶犯’的事,他又查到了多少端倪。
二人前后脚离去,同行上了马车。
车厢内曛暖如春,
沈秋辞倚在车窗旁,侧耳听着外头的雨声。
这场雨,似乎落得更大了些。
自对面落座后,裴承韫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沈秋辞身上,
他眼神温和,噙着笑意,却隐约夹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盯得人浑身不舒坦。
沈秋辞侧过脸去,断了与他眼神的交汇。
马车行驶良久,
裴承韫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长嫂明知我邀你前往大理寺,并非是因着裴老夫人兜售福寿膏一事,为何却还是跟着我来了?”
“不然如何?如今被你扣押在大理寺的,一人是我婆母,一人是我夫君,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沈秋辞声音清冷,“即便我与他们有过嫌隙,可到底还是一家人。今日薛小娘出了这样的事,驰儿也下落不明,侯府上下都乱了套。这个时候,婆母与世子必得在府上稳着人心,才不会叫侯府乱成一盘散沙。”
她缓一缓,这才回眸看向裴承韫,
“所以,我今日之所以会答应与裴大人一并回大理寺,也是想请裴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将婆母和世子先接回侯府。”
“哦?”裴承韫笑道:“长嫂凭什么觉得,我会与你行这个方便?”
沈秋辞定声道:“裴大人是朝中要员,对于本朝的律法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启朝,犯案之人若所犯并非命案,可以银钱作保,充缴国库,将犯人暂时带回家中,得召再上堂受审。”
她说着,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裴承韫,
“这张银票裴大人若是不收,那我只好明日一早将它交给刘知府,让他上朝时,将此事说与皇上,自由皇上定夺。”
裴承韫低眉瞥了一眼银票,
一千两的面额,足以将裴老夫人从大理寺的暗牢里捞出去。
可他却不接,反倒脸上笑意更甚,
“其实原不需长嫂如此破费。你既开口,裴某也不愿为难。银子可免了,但长嫂聪慧,今日相邀长嫂入大理寺,实则也是想让长嫂帮裴某一个忙。”
“什么?”
说话间,马车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沈秋辞隐约听见车厢外似乎有吵闹声,像是外头起了什么争执。
自闹出凶犯后,上京入夜常宵禁。
此刻已过子时,按理长街上应当已无行人才对。
疑惑之际,见裴承韫抬手掀开了轿帘,
沈秋辞顺着车窗看出去,
瓢泼的雨水如柱落下,迷蒙了沈秋辞眼前的视线,
她隐约看见马车以极慢的速度行驶过青楼旁,
有数名官兵身穿蓑衣,从青楼里头扣押了两名女子出来。
马车与他们擦肩,沈秋辞这才看清了女子的脸。
这两名女子,正是天玑办早先安插在上京青楼里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