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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军的团结,使得这一支背景各异的队伍,紧紧拧成一股无法撼动、不能摧毁的绳子。
这样的团结,带来的不仅是高涨的士气,更是他们积极奋发的面貌,而积极的心态,又仿佛赋予他们无法用尽的精力。
这天本该是将士们休沐的日子,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白明微给大家都放了假。
然而他们却并未因这个特权而有所懈怠,无论昨夜庆祝多晚,今晨的训练无一人缺席。
纵使没人指挥,他们依旧整齐划一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待训练结束,他们又自动自发地做起战后重建一事。
修墙、铺路、翻瓦……羌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他们忙碌的身影,而所有在战火中遭受破坏的东西,都在他们一双勤劳的手下焕然一新。
在这座曾饱受摧残的边城,数万热血男儿就好比田间芃芃生长的麦苗,带来勃勃生机。
俞皎把这事告诉白明微时,白明微正坐在任氏的床边陪伴。
如今无论是战后抚恤、犒赏,还是战后重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多事不需要她开口,下面的人也能积极完成。
任氏闻言,倒是好好地夸赞了白明微一番:“都说千兵易得,良将难求,白家军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蜕变成一支精锐,有你的功劳。”
俞皎附和:“二嫂说的在理,明微不用谦虚。”
白明微笑道:“我不谦虚,不过这不仅有我的功劳,大家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满头大汗的白琇莹走进来,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后,问:“三嫂、四嫂和六嫂呢?”
任氏回答她:“当时攻下莲城时,有一批好吃懒做满身恶习的男子被你长姐罚入军中做杂务,其他事情还行,就是针线活不行,你几位嫂嫂现在正训练他们做针线。”
白琇莹抿唇一笑:“训练他们做针线?长姐这是想叫他们在军中做一辈子杂务么?”
俞皎接道:“便是在军中做一辈子的杂务,也总比放出去胡吃海塞、花天酒地,什么事都不做强。”
白琇莹擦了擦额上的汗,深以为然:“倒是我狭隘了,我一直觉得男人要去做更出息的事,但只要能做个有用的人,行业不分贵贱。”
白明微问她:“训练怎样了?”
白琇莹活动了一下尚且还会感觉到疼痛的手臂,有些气馁:“风军师说,我没有任何基础,离飞檐走壁还差很长一段距离。”
俞皎撇撇嘴:“短短几个月,你已经取得我们需要花费几年才能练就的成果,你要懂得知足。”
白琇莹笑嘻嘻地道:“我很知足呀,从来不喊累,风军师也夸我在轻功方面,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只要我用心练习,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佼佼者。”
白明微叮嘱她:“风军师的武功远在我之上,便是北燕第一勇士元大,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我见过武功最高的人,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对得起这个宝贵的机会。”
白琇莹偏头盯着白明微,笑而不语。
白明微任她打量,却是一派磊落的模样。
白琇莹叹息:“当时我曾问过风军师,为什么要教我,他回答得很直白,说是长姐需要保护的人太多,不想让我也成为长姐的累赘。”
说到这里,白琇莹问得更直白:“长姐,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白明微神色未变,微微垂下的长睫盖住了双目中的情绪,倒是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俞皎倒是懂白明微的几分心思,但在风轻尘的问题上,她站风轻尘那边,所以她也想从白明微这里得到一句准话。
然而白明微没有言语。
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有时候过多的解释,反而会弄巧成拙。
也正是她的沉默,使得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任氏戳了一下白琇莹的脑袋,转移话题缓解尴尬:“小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就是成亲,也不害臊,小心未来的夫君嫌弃你。”
白琇莹横眉竖目:“他敢!那我就把他打趴在地上叫祖宗!”
任氏长叹一声:“四婶那么温柔的性子,怎就养出你这小辣椒?”
提起白琇莹性格的养成,这就不得不牵扯到白家四房的事了。
大宅子里是非多,更何况家中没有老夫人,便是大夫人也早早就去了,所以就算白家家风清正,也免不了一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
二婶心底不坏,就是有些刻薄,凡事都要争个高低,说话阴阳怪气。
三婶是个墙头草、又爱拱火,在二婶欺负四婶性子软时,她不但不出言调和,还时常横插一杠,挑拨是非。
四婶温柔贤淑,为了家中的和谐,对两位嫂嫂多有包容。
但包容就意味着委屈,很多不公的事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白琇莹性子单纯,见母亲时常被欺负,自然就想保护母亲。
所以原本沉静的性子也变得越来越蛮横泼辣。
母亲不争的,她就去争。
母亲放弃的,她就去夺回来。
母亲含泪忍让的事,她偏要捅得对方也不好收场。
虽然一些方面保护了母亲,但因为性子耿直,也吃了不少亏。
几个姑娘嫉妒白明微得祖父重要,她便被撺掇着针对长姐,然而白明微表面看起来软乎乎的,却也不惯着她,她从来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不过白明微聪慧,懂得斡旋和调和,她对众妹妹的心思了如指掌,在应付白琇莹的刁难时,一直在暗中缓解关系,加上沈氏也是管家好手。
所以平日就算这个家有些小打小闹,却从不会像别人家那样,不顾任何情分。
针对白明微,一直都是白琇莹觉得愧疚的事,此时她忍不住问:“长姐,当时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生气?”
白明微含笑:“你是我最小的妹妹,我如何舍得对你生气?更何况你也从来没有讨到好处不是?”
白琇莹垂下眼睫,一副委屈的模样:“说得没错,吃亏的总是我。”
白明微道:“我从小在外面长大,知晓亲人与外人是不同的,若是外人欺我,我必叫他十倍奉还,但是亲人之间却不能这么算。”
“这个世上不存在完美的家庭,也不存在完美的家人,要是一家人过日子还那般锱铢必究,这日子不就过得一地鸡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