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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牧野眼疾手快来扶,被我一把推开,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再一次提醒他:“即便赵知近是罪魁祸首,但是萧牧野,我们之间走到今天,没有赵知近也会有别人,你的自以为是害死我的孩子。”
说完我没再看萧牧野的脸色。
外头的雪下小了,地上盖了一层裹着萤光的白
去年京都的雪我没见到,再往前一年,京都一片风平浪静。
我在忙上忙下的核对各个商铺的账,萧牧野去了西北,但答应了除夕前会回来。
我在忙碌的空隙里偶尔会写信,夹在京都往来西北的战报里,算作家书。
那时候父母健在,孟冬宁还未出现。
我以为我会永远守着这么平静的日子过下去。
直到现在,两年光景而已,物是人非。
身上多了件温暖的狐裘,头顶也罩来一柄油伞。
萧牧野将我拢进一方天幕里。
关赵知近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冬天阴冷无比,烛火都显得黯淡无光。
他裹着薄被坐在草床上,几天不见,形容枯槁,银白的头发耷拉在脸上,一动不动时,像已经坐化的僧人。
但他跟慈悲为怀的僧人没什么关系。
或许是听见脚步声,他动了动,戴在手脚上的铁链铃铃琅琅地响起来,一声哼笑:“终于来了。”
我记得刚回京都,楹花楼里第一次见的时候,赵知近慈祥和蔼,是我唯一能放下戒心的故人。
但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带着算计在接近我。
“千方百计养出来一个赵庭安,以为陆衍会因此让你赵家光耀门楣,但你知道赵庭安现在在哪吗?”
萧牧野的语气冰冷无情。
赵知近的铁链又动了动,随即他转过头来,仍然倨傲不服输:“成王败寇,要怎么处置随意。”
他一副看破红尘不怕死的模样。
狱卒打开牢门,赵知近仰起头,借着寒窗外的光,他坐着也如睥睨萧牧野:“大道永存,至于你,又能得意多久?”
“本王得意的时候你已经死了,”萧牧野不屑道:“你的尸骨会去祭沈家高堂。”
父母亲倒未必想看见赵知近,白白脏了轮回路。
我低垂着眉,到了这时候已经生不出声嘶力竭的讨伐,只问他:“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指望我跟你道歉?”赵知近哼笑:“不过我倒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但你活着还是死了,干系不大。”
萧牧野看起来想直接杀了他,我伸手一拦:“还是有干系的。”
牢狱里四处都是冷风,我忍不住喉咙发痒,咳了好多声。
推开萧牧野想要替我拍背的手,我觉得好笑,因为赵知近虽然落于现在这个地步,但对比起来,更游刃有余的人似乎是他。
“我想问问我爹娘生前的事,”我侧目看向萧牧野:“你可以先出去吗?”
捏紧了衣袖,我怕萧牧野会起疑。
他果然蹙眉看了我一会,表情在说不认同。
“我毕竟不知道他们究竟从哪一步落入陷阱的,萧牧野,但我觉得你不配在这里,”提起父母我会不可抑制地眼眶通红,“如果不是你疑心我,他们应该还有一线生机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成安王也没能抱得美人归,是啊,没有当初你拖延时间,老沈确实可能有救。”
萧牧野的脸色出奇的难看,杀意漫天,一触即发。
但几瞬之后他又莫名忍了下来,甩手出去。
我慢慢松开握紧的手。
赵知近如同看戏,好整以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皱纹在他脸上遍布,但眼底依旧精明。
“你想知道你父母被杀的细节,可以啊,倒杯酒,老夫跟你聊聊他们找死的细节。”
我已经不为这种话觉得世态炎凉,赵知近这个人钻营一生,他死到临头这么自若,不过是因为七寸没被打中而已。
我将大氅裹紧了一些,忍过喉咙的一阵痒意,才缓缓道:“你不过是想说,父亲撞破你的秘密,发现赵庭安的身世之谜,怕他告密,所以联手土匪虐杀了我爹娘。”
赵知近还在笑着:“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该死,你或许不知道,但只要沈铭有一点告诉你的可能,那你也就该死。”
“太自信了赵老,”我俯下身,脚踩住他手上的链子,看他的手腕被磨出血,我才觉得有一丝快意,但肉体的疼痛不足于取悦我:“你以为我会信赵庭安就是你最终的棋子吗?”
他眼底情绪翻涌,忍着疼,厉声问我:“你说什么?!”
“你耳垂上有颗老年斑一样的痣,任谁都觉得像痣,但我想通所有关窍之后,才反应那不是痣,是耳洞,上一个戴着耳饰的男人是谁来着?是陈遂,偏偏我查到陈遂不是云苍人。”
我欣赏着赵知近逐渐发青不安的脸色,继续说着下一句:“赵高耳朵上没有,说明他算外族,但侯雯有耳洞,偏偏侯雯的身世也奇奇怪怪,更奇怪的是,二十四年前被灭国的东鞑,百姓君主,男人女人,从一生下来就要按族规穿耳洞。”
赵知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乌黑发紫的嘴唇剧烈颤抖着。
我欣赏他这副模样,觉得畅快又觉得痛苦,但我是笑着的:“男人,女人,赵老要保全的,谁知道是不是赵庭安呢?”
呦呦鹿鸣:
有人猜到吗(探头)
为了写到想写的,修了一大段(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