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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婆子依规矩通知了百花楼的龟公赵大,赵大负责百花楼里零星的买卖。
赵大验看张婆子手中的身契后,例行公事道:“一般货色八两银子,上乘货色二十两银子,绝色一百两。”
张婆子想了想,那贱丫头虽然容貌不错,但应该还不到绝色的地步,但是二十两银子没跑了,心里美滋滋。
“什么时候能把人带来?”赵大问。
“我那孙女心气高,不会自愿前来。”张婆子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百花楼能不能派人把她抓来。”
赵大满脸不悦扫了一眼张婆子:“楼里可以派人,不过要扣五两银子跑腿费。”
“五两?”张婆子惊呼,她有些心疼,继而又想到这是一笔无本儿的买卖,稳赚不赔,就释然了。
“今日便可派人去抓,你负责带路。”楼里最近的新人不多,赵大想尽快做成这笔生意。
张婆子眼珠转了转,老脸堆笑:“我那孙女这几天去大户人家做短工,不确定哪天回来。我老婆子留意些,若她回来,立即来通知您。”
赵大见张婆子眼神飘忽,猜她可能在使诈,便多了个心眼儿,谎称还要验看一次身契,偷偷将张婆子孙女的身契拓印了一份,叮嘱道:“既然时间未定,这几日你将身契带在身上,到时候直接人货两讫,以免再生事端。”
张婆子连连应喏。
自此,张婆子便没再去上工,每日紧盯着张府大门,望眼欲穿。终于等到那贱丫头带着丫鬟出门,便悄悄尾随。
谢清漓走在街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想要找到盯梢之人极不容易。她若无其事地左看看、右转转,内心则在猜测何人盯着她。
难道是薛贺年?但仁济堂已经彻底倒了,掌柜、大夫和伙计都跑的干干净净,是何人在为薛贺年效力?
亦或者是谢清瑶?莫非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事情走向,谢清瑶提前知道她的身世?
谢清漓越想越心惊,今天她必要揪出盯梢之人方能安心。她领着春芽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挑了几件男装请掌柜修改尺寸,叮嘱春芽乖乖在铺子等候,谢清漓便大摇大摆出了铺子。
那厢,张婆子见谢清漓进了铺子,拼尽老命狂奔到百花楼,赵大派了两个龟公跟着张婆子去捉人。张婆子担心谢清漓逛到别处,一路上火急火燎。那两个龟公心中腹诽,没见过卖孙女这么积极的人。
行至成衣铺子附近,张婆子恰好瞧见谢清漓独自一人出来,那个跟她形影不离的丫鬟不在她身边。张婆子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她指着谢清漓,激动得指尖微微颤抖:“两位爷,前面那个就是我孙女。”
那两人仔细打量谢清漓,有些远看不真切面容,但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果然属上乘,不过有些疑惑:“你孙女怎么穿那么好的衣服,看起来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真是你孙女?”
张婆子神情慌张:“当然是我孙女!这个不孝女,在大户人家做工赚到银子不孝敬家里,只想着打扮自己,留她有什么用?所以我老婆子才要卖掉她。”
两个龟公相视一眼,算了,这婆子说是就是吧!反正出了事有她兜着。
三人见谢清漓走进一个无人小巷,皆是精神一振,这么快机会就来了,兴奋地跟进了小巷。
两个龟公飞快上前一步,伸手朝谢清漓肩膀抓去,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抓起来毫不费力,随便吓唬吓唬,便会花容失色、泪水涟涟。
“咔嚓!咔嚓!”
姑娘没抓到,两人伸出的手臂却被利落折断,接着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两人身上脸上,不一会儿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地哀嚎。
谢清漓踩住其中一人手臂,冷冷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龟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立马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一切:“女侠饶命,我们是百花楼的人,是那个婆子带我们来抓你的。”未被折断的两只手齐齐指向几丈之外的张婆子。
张婆子已经吓得僵在原地,两个身彪体壮的大汉像两只麻袋一样被扔来甩去,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张婆子突然怀疑这个世界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当武力爆表的小姑娘冷眼扫过来时,张婆子的老腿终于可以动了,她跌跌撞撞朝巷口冲去,谢清漓却如鬼魅般飞到她前方,一个回旋踢,张婆子便被踢回初始的位置。
谢清漓居高临下看着张婆子,她已经快忘了这号人,没想到最近作妖的竟是这老婆子。
那两个龟公再次见识到谢清漓恐怖的战斗力,吓得连连求饶:“女侠,这个老婆子说你是她亲孙女,她要把你卖给百花楼,还随身带着你的身契。我们兄弟现在才知道你不是她孙女,我们被骗得好苦!女侠大人有大量,请放我们回去吧!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
谢清漓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闭嘴!今日可以放了你们。不过,不得再强抢良家女子,否则……”她语气一顿,扫了眼两人胯下:“我让你们当太监,想必在青楼里当太监,别有一番滋味吧!”
两人只觉裆下一凉,慌忙爬起来,弯腰恭敬应着:“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逃也似的跑了。好可怕,青楼里莺莺燕燕、温香软玉,若是变成太监,岂不会呕死?
张婆子眼睁睁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她想为自己辩解,嘴巴张开,却像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清漓在张婆子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两张身契。
这婆子够狠,竟然用亲孙女的身契做这种勾当,她不知道跟百花楼交易,身契是要交给百花楼吗?如此,她孙女这辈子便毁了。或许以她的脑子,只想着坑害谢清漓,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吧!
谢清漓看着张婆子,思索该如何给她点教训。
而张婆子经过最初的恐惧,重新找回了勇气,她轻蔑一笑:“贱丫头,你若敢打我,我就满郡里宣扬你不检点,看看以后谁还敢娶你。”她得意指了指自己的嘴:“老婆子我这张巧嘴,白的能给说成黑的,活的能说成死的。”
“哼,想跟我斗,你还嫩点儿。”张婆子咬牙切齿:“这次是我老婆子大意,让你逃脱了,下次我定能把你卖到窑子,那里才是你这个贱丫头该待的地方。”
谢清漓不与张婆子废话,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塞进张婆子嘴里,张婆子拼命呕吐,可那药丸却遇水即化,瞬间无影无踪。张婆子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谢清漓揉了揉耳朵:“真是聒噪,终于安静了。”她朝张婆子微微一笑:“这是我前几日研制的失声丸,还没在人身上试过,你很荣幸,是第一个。我这人平生最讨厌被人诬陷,既然你这张嘴如此巧言令色、颠倒黑白,那就永远闭上吧!”
张婆子惊恐万分,疯狂摇头,她只是想虚张声势,吓唬吓唬谢清漓。
谢清漓见张婆子挣扎着要爬起来,便脱下婆子的腰带和外衫,将婆子死死地捆住,放到附近一口枯井中,用茅草覆盖住井口。周围是个荒废的院子,很难被人发现。
谢清漓在周围转了一圈,万无一失后方才回转。不让这婆子吃点苦头,她大概不会悔改。
谢清漓回到铺子,春芽已经等得有些焦躁,频频朝门外张望。
谢清漓刚刚走进铺子,春芽便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小姐,您下次办事一定要带着奴婢,夫人已经将奴婢赐给小姐,奴婢应该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永不分开。”
谢清漓附在春芽耳边低语:“有坏人跟着咱们,我刚刚去处理了,你不会功夫,去了会有危险。”
“什么?”春芽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坏人?小姐,您没事吧?”
“坏人已经被我抓住藏了起来,你不要声张,明日你便能见到。”谢清漓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春芽顿时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狠狠搓了搓小手,仿佛马上要跟坏人干一仗似的。
谢清漓敲了敲她的头,转移话题:“衣服改好了吗?明日咱们出门要穿。”
春芽拍了拍身上的包袱,欢快道:“改好啦!保管小姐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