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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必担心。”朱琳泽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
“首先,西方学者一旦进入我的领地,就绝不会再放他们回去。
其次,我提供的是些空泛的前瞻性理论,缺乏详细的数理推算和实验过程。
虽然这些内容玄妙,但要想落到实处并产生价值,绝非易事。
先生有了这些,对他们的约束就不只限于武力震慑和物质奖惩,还包括精神上的指引。
如此一来,让他们为军团效力,便会轻松许多。”
“西方研究院……精神上的指引……”傅山喃喃自语,片刻后,双眼突然放光,惊叹道:
“殿下此计甚妙。若能让西方学者归心,驱使起来自然容易许多。
他们研究东方学问或许有所欠缺,但对提炼西方经典却游刃有余。
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提取其精华部分,为建立两大制度提供借鉴,还能为应对欧洲局势的谋划增添助力。
用西方人的成果为我变革之助力,同时让西方人想法子对付西方人,此乃一举两得。”
“先生的理解丝毫不差。”朱琳泽淡然一笑,随即感叹道:
“欧洲虽然不大,但是帝国、王国、公国近百个,民族、宗教、历史何其复杂,与其让我们去研究应对之法,还不如让这些人出谋划策,成为我等的参谋。”
“妙哉……妙哉!”傅山拍案称赞,补充建议道:
“若是如此,还能在西方研究所内成立一个欧洲策略研究组,就以梅森为首,以梅森会的成员核心和普通成员为班底。
只不过他们的研究方向从东方典籍变为研究西方人的弱点和应对策略。”
“这个可以。”朱琳泽舒心地点头认可,顺着话题说道:
“如今西印度群岛战事已接近尾声,帕本海姆和那几支为我们攻占岛屿的劫掠船队伍,可以放回欧洲去搅局了。
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和以伊萨克为首的黑奴贸易商队,将西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源源不断地运过来。
能用的人才,就安排到西方研究院;不能用的,就安排到军队做辅兵。这样既能削弱西方的科学技术底蕴,又能提升我军团的实力。”
“甚好,我与瑞濡、雅安夫人已商议妥当,在殿下返程期间,我等将以药品、丝绸、瓷器及少量弹药为饵,诱使西方逐利之徒,将欧洲的人才、测绘、机械、航海,乃至我中华遗失的典籍换回。
待殿下归来之日,便是我大明反攻欧洲之时。”傅山略带兴奋之色,激动说道。
朱琳泽淡淡一笑,询问道:
“怎么,这国号还定为大明?”
“此乃必然。”傅山遥指城堡上高高飘扬的日月星辰旗,傲然道:
“日月所照之处,皆为我汉土。旗帜上的标识一目了然,岂能更改?
为作区分,我们将原有的大明称作‘东明’,而我们建国后暂且名为‘西明’。
待殿下收复中原河山之后,二者必将再度合一,统称‘大明帝国’。”
历史上曾有个‘南明’,没想到在此地又出现了一个‘西明’……朱琳泽莞尔一笑,算是默许了傅山的建议。
“现今已拟定‘昌瑞’、‘龙耀’、‘智辉’、‘启航’、‘征途’五个年号,还请殿下斟酌选用其一。”傅山开口说道。
朱琳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色郑重地肃然说道:
“我希望汉人永远摒弃固步自封、闭关锁国的思想。若想万世不衰,就必须战斗不止。
这种战斗精神,不仅体现在征伐和土地扩张上,更要体现在各行各业永不满足的追求上。
永远在征途,永远在扩张,这要成为我们汉人灵魂深处的烙印。”
“不错,永在征途,多么美妙的词汇。”傅山自怀中取出小酒壶,轻抿一口,缓声道:
“‘东明’自命为天朝上国,禁海数载,数百年来严禁片板下海。
朝堂之上的皇帝与衮衮诸公,自认为坐拥四海,然每年所产黄金不过数千两,白银产量也不过几十万两。
反观欧洲小国西班牙,自 1521 年至 1600 年间,短短八十载,便从美洲攫取黄金四百余吨,白银逾两万五千吨,总计超过千万两黄金及六亿两白银。
我等至此美洲未满三年,所获金银已然超过‘东明’三十年之全国岁入。
若非亲身踏上征途,又怎会知晓这天下之事,又如何能得到这般巨额财富?
“这么说,先生也赞同将这年号定位‘征途’?”朱琳泽望向傅山,笑意渐浓。
“必须是‘征途’。”傅山颔首,狡黠一笑:
“无论如何,我乃征途大学校长,若此年号定为‘征途’,则大学将成为皇家学院,而傅某也将成为皇家学院首任院长,此乃千古流芳之美事,我又岂会推辞!”
朱琳泽爽朗大笑,摇头道:
“就算先生不是征途大学的校长,你这开国宰相,难道还不能流芳千古?”
“美名这等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谁又会嫌多?”傅山笑着回应。
……
1635年春,朱琳泽登基称帝,国号大明,定都徽州新府(原墨西哥城)。新朝年号定为“征途”,这一年也被称为征途元年,朱琳泽被尊称为“征途大帝”。
登基大典后,新朝设立内阁,在传统六部基础上新增商务部和科技部两个一级行政机构。
在朱琳泽的坚持下,西明的军制并未发生改变,由军事委员会管辖调兵权,而兵部负责将士的处分及兵籍、选拔、操练、考核、军械制造、后勤补给等管理事项。
虽然只是初立,可此时西明的疆域包括了北美洲东海岸的八个省、西印度群岛的两个省、原新西班牙总督区在北美的十五个省。
此外,大新江(原格兰德河)以北、黄新河(原密西西比河)以西大片领土已埋下明朝界碑,但因管理人员稀少,尚未建立正式行政衙署。
阳春三月,天空如洗,蔚蓝深邃。海面上泛起层层细腻波纹,如精致织锦铺展在碧波之上。
松江新府(原阿卡普尔科)的港口,三十余艘高大巍峨的蒸汽帆船冒着浓浓的黑烟,鸣笛启航。
桅杆上,被点亮了二十五颗星辰的红旗猎猎作响。甲板上,排列整齐,威武雄壮的钢铁之师向着码头上送行的队伍敬礼告别。
未穿龙袍,依然是一身戎装的朱琳泽立于旗舰之上,他朝着岸边缓缓挥手,此刻内心复杂无比。
他既有对战友袍泽和新开拓土地的不舍,又有对故土深深的眷恋与渴望。
此去中原,他要把东明的皇帝拉下马,建立统一的政权,恢复大明应有的荣光。
他要灭强敌、平内乱、治贪腐、整朝纲、清党争、救黎民,还汉族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他要把吃不饱、穿不暖、深受天灾人祸之苦的汉民迁移到美洲这片丰沃的土地上,让他们繁衍生息,安居乐业。
他要充分激发出中华民族一亿七千万人口的优势,傲视万族,让龙的子孙遍布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