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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所不知,今天是老许的妻子和他女儿的祭日,每年这一天,老许都要去后山的那块坟地,陪陪她们,这一陪就是一天。”
“啊。”
徐老一下子愣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老许的妻女已去世十多年,可还是对她们念念不忘。
徐老眼睛湿润了,老许太痴情了,当年他是个热心肠,即使被人陷害,下放到农村,他仍然初衷不改,乐于助人,救死扶伤。
由于自己入狱的原因,导致妻女死亡,老许无法原谅自己,长时间处于自责和内疚中。
每到妻女祭日这一天,他都要到她们的坟前,烧些纸钱,陪母女俩说说话。
“坟地在什么地方,我想过去看看。”徐老看向邻居,开口道。
“您要去坟地找老许。”邻居有点诧异。
徐老点了点头,显得非常认真。
“老许妻女的坟地在后山,地点有些偏僻,我带你们过去。”
“那就谢谢你了。”徐老赶忙道谢。
徐老转身将大门带上,然后随邻居离开村子,前往坟地。
山路崎岖,七上八下,三人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幽静山岰处,邻居停下了脚步。
“老许就在前面,我就不过去了,山路不好走,你们要注意一点。”
“好的,谢谢你,我们自己过去就行。”徐老开口道谢。
徐良扶着徐老往前走,走了两分钟,就看见路边有几座孤坟,其中一座坟比较大,应该与每年添土有关。
在坟前的杂草丛中,坐着一个老人,身体瘦弱,一头白发,盘坐在地上。
在老人旁边,有一堆灰烬,从这么多灰烬来看,他应该烧了不少纸钱。
除此之外,坟前还摆了三个碗,其中有一只碗里装的应该是红烧肉,每一块肉都切得很大,烧得不怎么样,黑乎乎的。
另外还有两只碗,分别装着米饭和米粑,在老人面前,放着一个酒瓶和一只酒杯。
酒已经喝了大半瓶,酒杯里还有一些酒,看来酒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从老人那摇摇欲坠的样子来看,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了。
“琪儿,爸对不住你,虽然我精通医术,救治了许多人,但却救不你们。
连自己的妻儿都救不了,当初苦苦学来的这些医术还有什么用处,还不如随你们一道过去,爸爸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也是在受罪。”
老许说完,端起地上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光喝酒,不吃菜,对胃非常不好,老许将酒杯扔在地上,双手捂住胸部,开始痛哭。
此时老许已经没有眼泪了,给人的感觉是在干嚎,看着眼前的一切,徐老和徐良吃惊不已。
见老许如此痛苦,徐老并没有上前去劝,他与徐良默默的站在老许的身后。
当初自己的孙女溺水身亡,自己在得知后,也是肝胆俱裂,痛不欲生,老许的悲痛,他岂能不知。
看到眼前的情景,徐老一阵伤心,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女,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两个老人痛哭 ,徐良心中也不是滋味。
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含辛茹苦,将他们兄妹拉扯大,没想到妹妹出了车祸,这场变故几乎毁了他们一家。
为了给妹妹治病,他不得不辍学,努力挣钱,给妹妹治病。
可是年龄太小,没有人敢用他,只得到木材厂做了一名学徒工,拿些非常微薄的工钱。
为了不连累家人,妹妹多次试图自杀,也许是老天有眼,每次自杀都被妈妈发现,才没有酿成大错。
想起妹妹,徐良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哭声不大,但眼泪没有少流。
一时间,三个人都在痛哭,正在伤心中的许四好,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还有人陪着自己在哭,这是谁呀。
老许止住了哭声,回头张望,发现身后站着两人,原来是徐老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老徐,你怎么来啦。”
徐老擦了一把眼泪,开口问道:
“老许,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基本上每年都要过来看你,你不知道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没想到你竟然找到这里,你怎么也哭了。”
徐老叹了一口气,眼泪再次涌出来。
“我知道你是在思念你的妻女,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伤心,这让我又想起了孙女,故而落泪。”
老许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十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思念着徐雯,看来你与一样,无法放下过去的事情。”
“老许,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虽然我时常想起孙女,有些事情该放下的,我还是放下了。
可是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的妻女在地下,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难过。
听我一句劝,你今年才六十多岁,不要将自己封闭起来,和我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老许没有说,扶起地上的酒杯,拿起酒瓶,将酒杯倒满,然后望着酒杯发呆。
徐老没有说什么,他走到老许的身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见此情景,老许非常感动,在这个世界上,徐老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这次老许没有哭泣,而是流下了眼泪,他已经干嚎很长时间,一直没有眼泪,这次真的流下了眼泪。
老许原本就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妻女不幸离世是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有深层次的社会因素。
徐老没有说什么,陪着老许静静的坐在草丛中,想起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走过来也不容易,好多往事让他黯然泪下。
“老徐,我不哭了,你也不要伤心,你好不容易来看我,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老许,实不相瞒,我今天并不是为十多年前溺水而亡的徐雯难过,而是为另外一个孙女徐雯雯难过。”
“什么,你还有一个孙女叫徐雯雯,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三个儿子,孙子孙女非常多,还有几个外甥,你不可能每一个都知道。”徐老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