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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君臣对 风雨山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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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尘体内似乎水火不能相济,直如两条巨龙纠缠不休。丰尘每一瞬都像寒来暑往一般,忽冷忽热。常啸天手运太极图劲分阴阳,顿时一股柔和之力弥漫过去。常啸天修习的也是丹息功,当其劲力过去。丰尘体内的一股内息立刻有了呼应,借力而上立即将体内的九转内丹之力压制下去。那九曲旋转的内力也似极有灵性一般,只是潜伏于丹田深处旋转游走,似在等待机会。没有了两股内力的冲撞,丰尘顿时如释重负,人也轻松许多。常啸天见丰尘好转,这才放下心来,缓缓的收了内力。问道:“尘儿,你感觉如何?你稍稍调运内息,看看经脉有无受损。”丰尘依言,丹田稍稍运转。可这一下,却似打开九幽之门。那潜藏在丹田深处的九转内丹之力顿时化作擎天巨龙,顿时扑向刚刚压制自己的丹息内力。丰尘脸色一红,体内如同沸水一般,流过经脉。那股灼热让自己几乎要焚烧起来的感觉,那疼痛顿让其面孔都扭曲起来。自从晁遂将九转内丹的修习之法传授之后,丰尘每次修炼都觉得大有裨益,一直勤加修习。丹息功丰尘又从未放松,这体内也就两个内力并而相存。然而两种当世绝顶内功并存于一人体内,也是天下一人了。这般绝世内功,就如同两大文豪,各有性格定是要互争高下。常啸天想如法炮制压制下去,刚欲出手,心中一动不敢出手。刚才就是如此,只是暂时被压制,可这分明是治标而不治本的。否则丰尘不会如此,内息稍动就引起这么大反应。常啸天走近,一把扣住丰尘手腕,沉声道:“尘儿,忍一下,我搭搭脉。”丰尘现在内息不受自己控制,强制的忍受体内痛楚。常啸天搭着丰尘手腕,心神似乎能潜进体内。顿时感受到两股不同的浪潮,此消彼长互不相容。常啸天心中暗生愧疚,心中只以为丰尘修习丹息功不得法。虽然大有长进,可是必是有所差错。当年虽然传授心法,可是毕竟时日不长。修习这么多年来,稍有差池就谬之千里。可如何又能想到晁遂会将自己的无上心法,传授给丰尘。更糟糕的是,两种心法修习居然都没人指点。丰尘痛楚的声音,蕴含体内真气,远远的传了出去。一些营帐中没有内力的士兵早就受不了那种,直刺脑海的声音。捂着耳朵跌跌撞撞的跑的远远的,还拿布条紧紧的塞住耳朵。一些战马,也是烦躁不堪,不停踏蹄嘶鸣。左丘玄侧耳一听道:“不好,好像是丰尘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丘少,我们去看看。”两人闪身就出了营帐。刚刚迈步,就看一个黑影飘过。道:“二位,劳烦四周护法。那小子怕是遇到麻烦了。”话音犹在耳边,人已经如鬼魅般的钻进了常啸天和丰尘的营帐。左丘玄和虞丘少对视一眼,心中一凛。连晁遂这样的人物都如此紧张。两人不由分说“唰”的抽出长剑,两柄长剑黑夜里借着月光,那片冰寒犹如一泓秋水。洛琬儿见左丘玄和虞丘少拔剑守护,知道事态甚是严重。自己没敢进去,晓得这时自己不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碍事。常啸天见晁遂进来,道:“有何见解?”晁遂见丰尘还在凭着坚韧毅力,强忍着体内撕裂般的痛苦。常啸天道:“我刚才搭了脉,丰尘体内阴阳之气不能调和,龙虎相袭。有一股偏阴的内力与我太虚宫内力极像,另一路阳劲其势甚强,这些年丰尘一直都是自己修炼,必是常年积累出来的内息。”晁遂一听,暗道不好,索幸的是常啸天没察觉出来。古来就是奇为阳、偶为阴,而阳中九为最高,自己这九转内丹功力正是暗合九阳之数。丰尘修习内力,原是太虚宫的丹息功,其本意是以自身融入天地而蕴阴阳。而丰尘却是反其道而行,在天华山中常年以碧潭红鱼而食,而那红鱼其性极阳。渴了又以碧潭寒水解渴,那寒水其性彻阴。丰尘将此只是当作每日三餐,这天地间极阳彻阴的灵物变成果腹充饥的东西了。先纳阴阳,而后通过丹息功再来化解。虽是行功方法一般无二,不过与其本意却是完全颠倒。丰尘几年来在天华山中终日进食,体内也不知蕴含多少阴阳之力,若不是有千年翠芝强化了体内经脉。就算是内力高深的人,也早就不堪重负,经脉迸裂而死。丹息功本就是调和阴阳,丰尘勤修苦练之下,也能将那郁积在体内直如实质的阴阳之力缓缓炼化。可偏偏遇上晁遂,硬生生的将九转内丹功传给了丰尘。这一修炼,九阳之气大增。而丰尘体内原本积蓄的内力原本还能压制,故而一直无碍。那九转内丹功力越是修炼,越能转化丰尘体内的红鱼的阳性。往往一晚的修习,都要比常人数月苦修来的更为精进。直到今日丰尘因骤闻噩耗,心绪大乱。体内两股内力不受羁绊,各自欲占主动,这才引起如此大变。晁遂道:“老常,你我各引内力,我内力偏阳,那一股就交给我来。”常啸天道:“不可!你不懂医。我们若是助力属性相同的劲力,反而更是风助火势,越烧越烈。我们恰恰要反手压制,你来牵制那股偏阴的,我来对付那股偏阳的。”晁遂道:“好,依你之计。”两人各调内力,缓缓注入丰尘体内。那两股相斗的内息,似乎感觉到两股异常强大的天神一般的内力传来。缓缓的退了回去,静悄悄的隐藏在丰尘的经脉深处。常啸天和晁遂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内力四散弥漫探入丰尘奇经八脉。丰尘的那两股阴阳之力似有察觉,顿时露出狰狞的一面。一时丰尘体内的两股内力同时反扑,那奇经八脉内似乎声若振谷,九转内丹凝集的纯阳之力滔滔势若漫天,雄威凛凛响若雷奔。而另一股由丹息功积攅的如云似潮的阴柔之力,暗流涌涌奔腾,猛涌波如雪卷。一个是烈火熊熊,火舌漫卷;一个是浪涛滚滚,浊涌排空。晁遂和常啸天顿时感觉到内力反袭,两大巨头都是感到心惊。丰尘体内到底是什么在作祟,这股雄浑至斯的内力从何而来?晁遂知道丰尘体内有股内劲,他自己并不能完全为己所用,但也没想到这完全不受约束之后能到这个程度。常啸天并未全力压制,只是将丰尘筋脉护住,就像一个无形的大手缓缓的将那无边山火越收越紧。晁遂却是将内力缠绕进丰尘的丹息内劲中,如同文火煨汤一丝丝的消耗那浪涌般的内息。丰尘体内的九转元阳虽然劲力十足,可是怎敌常啸天那股如同千丈波涛的水墙,万层涛激浇灭一个个火舌。丰尘体内另一股丹息内劲,冷如漱玉,滚似鸣弦。而晁遂的融入进去的却似滚热的岩浆,双方相触如喷碎玉,回湍渺漩。营帐外洛琬儿修眉微蹙焦急等待,左丘玄和虞丘少虽然持剑护法。三人都见那营帐被劲风激荡的鼓胀而起,左丘玄知道那就是内力鼓荡引发的。

赵国,平城。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城里显得神秘而安静。皇城内白色的城垛和朱红的宫门殿壁显示着与汉家皇室的不同。思文殿内一中年人,身着祥云袍服斜靠在七宝云龙御塌上。手里拿着一本折子,正安静的看着。须发鬓角间,也有了星星白色,可见年岁也不算年轻了。御塌下坐着五人,当先一人目光冷厉,脸宽短须正是赵国的安平王。其余四人分别是太尉长孙明,司徒齐瀚,司空毓斤和太常卿离浩。几人都是在赵国权势极重的几人,可是在赵国皇帝跟前也是大气不敢出,半坐在软凳上。赵国皇帝道:“南抚北剿这条国策已经定了,天下的兵马钱粮就装在你们的脑袋里,几位说说看下一步棋怎么走?”太尉长孙明起身道:“陛下,依臣浅见,可兵分两路。一取黑山,一取大娥山。形成钳形之势,直取柔然王庭。”赵国皇帝淡淡的道:“哦,很好。安平王呢?你怎么看?”安平王赵弘自从上次与慕容曦畅谈之后,知道自家皇兄的心思,站起来道:“臣弟想的是,先与南周议和,再定北剿之时。若是从战之一策去考虑,刚才太尉长孙大人说的,正是出兵的良策。”赵国皇帝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安平王真乃我赵家谋国之人啊。”赵弘道:“陛下谬赞,臣弟实不敢当。臣弟是至浊至愚,只不过为圣上为我大赵尽心尽力就是。皇上圣心远虑,时时事事以江山社稷为念。臣弟惟有谨遵圣训,无复他言。”其他几人见赵弘这么说,都是一起起身,道:“臣等谨遵圣训,无复他言。”

赵国皇帝摆摆手,道:“好!你们能同心协力,有个为我大赵想的心,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南抚北剿虽是国策,那也要分先后,有轻重。适才安平王所说,我看甚好。”

司徒齐瀚说道:“既然南抚为先,那就直接派使臣过去议和便是。”坐在最右侧的太常卿离浩,见上座的皇帝目光深邃,知道这位一心一统天下的皇帝,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故而一直低头不语。赵国皇帝,看了看离浩问道:“渊伯有何高见啊?”

离浩起身道:“圣上已有所谋,臣不敢妄言。”赵国皇帝,笑道:“渊伯自管直言,无论言错,皆无罪矣。”离浩道:“圣上所虑,乃天下也,非一城一地之得失。今定国策南抚北剿,实则是为平定南周。而欲平南周,则我北方需先为一统。而漠北柔然,则是最强一方。不剿灭柔然,则我大赵绝无收南方之力。”

安平王赵弘眼神一收,知道离浩出身高门士族,少好文学,博览经史。百家之言,无不关综,研精义理,时人莫及。这时听他分析时局,也是觉得鞭辟入里。

离浩续道:“然而欲剿灭柔然,南周就必先安抚。这才要与南周先和谈而后北剿。而北灭柔然之前,还有赫连胡夏在西。赫连治国,暴虐失德,民怨四起。其不过千里之地,可先纳之,再北剿柔然,后图南周。”

司徒齐瀚道:“赫连氏连年纳贡,俯首称臣,有何可惧?我大赵雄兵百万,他难道敢动分毫?”离浩道:“胡夏王,勃。自命都城名为统万,其意思就是统一天下,君临万邦。他有如此狼子野心,一旦我大赵攻柔然,他岂有不偷袭的道理。赫连勃雄略过人,而凶暴好杀,善于用兵,多次西攻南掠扩其领土。营建都城,蒸土筑城。赫连勃命铁锥如能刺进一寸,即杀工匠一并筑入,此等残忍之举何其甚哉。可见其虽对大赵称臣纳贡,并未诚心实意,只是暂惧我大赵国国力强盛罢了。我大赵欲得天下九州,定须统一北方,而最大阻碍则是柔然。而灭柔然最大阻碍则是赫连胡夏。”

赵国皇帝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转身道:“你们怎么看?”

安平王赵弘道:“渊伯所言有理有节,臣弟附议。”

大司空毓斤道:“我大赵问鼎之首要在于收复南周,收复南周之首要需北方安定,而灭柔然之首要又在于先收胡夏。臣也附议。”

长孙明和齐瀚也道:“臣等也附议。”

赵国皇帝豪迈一笑道:“好!!真乃君臣一心啊。离爱卿,你且再说说和谈从哪里起步啊?”

离浩道:“圣上近些时日已经做了安排,微臣谨遵圣命就是。”

安平王赵弘等人心生疑虑,丝毫不知道这位皇帝之前安排了什么。

赵国皇帝道:“渊伯,那你说说看。”

离浩,道:“圣上今年为秋狩早已做安排,选择三处一是岐山,二是散关,三是山阳之北。虽昭告天下以围猎选址为名,一旦安排大军进驻三处日日操练,那就是南下伐周的形势了。”

安平王道:“臣弟不明白了,不是定下南抚之计,怎么又以秋围之名,作南攻之势?”

赵国皇帝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这就是欲谈而攻,欲攻而缓了。要和谈怎么能我们提出,当然要南周来提出和谈。我大军若在这三处,南周必然紧张了。调兵防我大军待到秋凉马肥,河冰坚合之时乘势南攻。而南周朝内主和一派极多,必要谴史和谈。而我则可顺水推舟,要其割地赔银。如果形势有利,则可南下淮河,占据山阳渎附近之地,直接威胁周朝都城。而西出岐山、散关大军则可顺势为灭胡夏做好准备。北方柔然见我大赵动兵,必然按耐不住,骚扰我北方边境。这样朝中再无人会提出对北伐的反对的声音了,而柔然以为我大赵真正想取的是南周,也必然放松警惕之心,这时才是真正天时地利人和。依朕看,汉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古来用兵虚虚实实。那些治国、兵法之术能为我族所用的要尽数用到。待得一统江山之时,灭尽汉人的读书人,从此往后汉人还不是任我族奴役。”

离浩听的忽然一愣,刚欲出言。见皇帝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安平王赵弘原本担心自家皇兄受汉学影响太大,现下一听双眼放光,起身道:“皇上真乃圣明之君,济世康民,伟有成烈。必能鼎定九州,创大赵万世基业!!”

舒州城外一处军营内,一处营帐被劲力吹的鼓胀如包。正是晁遂和常啸天在压制丰尘体内不受管制的内息。虽然丰尘体内内力沛不可挡,可是又如何是当世两大高手所能比的。每压制一丝,就是阴阳调和一点。两人生怕用力过于刚烈而伤了丰尘,所以只是步步为营。又过了几炷香的时间,丰尘体内的内力被完全调和,氤氤氲氲的纳入丹田。而这内力平白的又增加了常啸天和晁遂的内力修为在里面,如同天下武功最高的两人,同时再帮丰尘洗经伐髓,提炼内力。

丰尘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内神光流转,似乎忽然增加的内力都要外溢一般。晁遂道:“丰尘你且将内力游走全身一遍,看看有无异常。”丰尘双目微微闭上,内息一动心中就再无一物可以羁绊。呼吸之悠长半晌才见小腹起伏一次,宛若石化一般。营帐外,左丘玄见帐篷渐渐恢复如常,道:“好!看来丰尘无碍了。”洛琬儿飞步就欲进去。左丘玄道袍一拂,拦了一拦道:“慢,恐怕还要等一等。我们再静待片刻不迟。”

丰尘内息在体内飞快的游走几圈,只是觉得浑身舒泰,清爽无比。常啸天问道:“尘儿,如何?可有异常?”丰尘道:“我将内息转了几圈,就感觉呼吸越来越小,满山铺天盖地的云彩呼突突地冒起来,一下子满到空中把我围起来,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只看见云雾不停地起来,云彩一合拢,身上的气脉就都停了。等到云都散开之后,心里可清凉了,才感觉这呼吸又有了。”晁遂咧嘴笑道:“嘿嘿,你小子也是个奇人了。想当年我是真正开悟之后,才有这样感觉。你倒好。捡了个现成的!!”常啸天知道,这是合二人之力,帮着丰尘着实提升了一大截内力修为。道:“尘儿,你还不赶紧的谢过晦行公啊!”丰尘刚欲拜谢,晁遂只是挥下手,丰尘就拜不下去。晁遂道:“有空教你点小法门,或许有用。待你真有所成,再拜不迟。这次同去淮阴,那地方可是美食荟萃的地方,切切不可辜负才是正经。”

常啸天知道晁遂素来不拘小节,若是太讲礼数反而不合他脾胃。丰尘能有他常做指点,受益又岂是一星半点。笑道:“好!!你着实搞点好菜,我也能多饮几杯。”两人相视,开怀大笑。洛琬儿一听营帐内笑声传出,一颗揪着的心顿时放下。飞身过去,直如乳燕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