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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玄所言深含道家之理,深蕴清静无为之念。短短数语恍若大吕黄钟,敲响在周围一些小道士的心头。一个个的如同听左丘玄阐道的样子,本来握着剑柄的手都放松下来。
镜明一看,这阵势有问题啊。大喝一声道:“不管你如簧巧舌,今日没有说法,休想走出这十步之外。”
“十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镜明上下打量一下,花白的须发,一身粗布衣服。眼神里丝毫没有内功深厚的人那种精光闪闪的样子,只是气势上好像有点不同而已。刚才那夸夸其谈的道人也是,应是毫没修习过内功。可孙师侄分明是被点穴,这才动弹不了。另外一个小道士和一个半大孩子,更是不用放在心上的。这里面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老头搞得鬼,今日立威就要在这人身上下手。
“老头,此间事情皆是由你而起吧!你速速将我师侄解穴,向我等赔罪。否则莫怪贫道不客气!”镜明喝道。
常啸天眯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随着常啸天的起身,就像九天大鹏展翅一般,垂云之翼缓缓张开。那迫人压力一阵阵的荡开,恍若实质的力量压在万寿宫众人身上。镜明道人顿时面色涨红,目露极度惊恐之色。常啸天轻轻的向前迈了一步,那压力便是又大上一分。周围一些内力修为差的,虽然离得较远,可是也被压的关节酸软。拼命的想向后躲开,可是全身却是丝毫挪动不得半步。
常啸天斜眼看着镜明道人,道:“是你适才说的十步是吗?”说完又向前走了一步。镜明承担的那股压迫更大,顿时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常啸天冷冷的看了镜明一眼,又缓缓的向前踏了一步。镜明感觉到一股压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挤压,好像都能听见自己骨骼的响声。
镜明拼命的调集仅有内力,抵御四周绵绵密密的压力。
万寿宫一众道人,一个个心内恐惧,谁能想到仅凭一人之力,能压迫众人动弹不得。更可怖的是这无形的压力,就像大手一样紧紧抓住每个人。对方如同踩碎虚空的天神,每向前踏上一步,就像能摧毁坚固的城墙一般。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常啸天的脚步,心中念叨着千万不要再踏上一步。可是谁都知道,刚才自己的师叔可是说了,十步之限。这要真是走出十步,自己不是要被压成肉泥。
一个个现在又恨极了那孙姓胖道人,你他妈的惹谁不好,偏偏惹来这个杀神一般的人物出来。就自己三脚猫的把式,还瞎了狗眼一般的拔剑砍人。现在倒好,把所有人都搭进去了。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同门之谊了,巴不得现在就给他来个三刀六洞的。
“来客人了。”左丘玄笑道
话音刚落,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传来。马未停蹄一个人影已经从马背上腾身而来,人未到掌风先到。那道人在半空一掌拍出,本拟一掌击散对方的无形劲力。谁知自己发中带收的一掌,却似泥牛入海。人刚落地,一股巨力反扑过来。那道人功力不浅,甫一接触便知这股力量不是自己所能抗衡。脚尖点地,接连三退,这才堪堪避开。远远站开,心头突突狂跳。若是被这股巨力裹挟,恐怕自己半生修为就要废了。
又感觉这个劲,自己隐隐熟悉,可是那股霸悍凌天的气势却又完全不同。那道人心头极受震撼,那种恐惧无以复加。此人乃万寿宫掌教镜方,也是偶有奇遇,其一身内外功力远远不是镜明所能比拟的。可是刚才,自己就像一只蝼蚁一般,随时会被对方踩死。深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个稽首,道:“贫道万寿宫掌教镜方,不知何故我教得罪贵方,镜方在此赔罪。”
常啸天缓缓的撤了内息,一众万寿宫的人如蒙大赦。镜明首先绷不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一红一白来回变了三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顿时委顿不堪。还有些后辈弟子,腰膝酸软。“噗通、噗通”一阵,又有几人摔在地上。
常啸天凝目看着镜方,见他目光中并无邪念。沉声道:“你莫要光顾着修炼,忘记管教这帮徒子徒孙了。刚才他们行径,和山中盗匪无异。今日念你我稍有缘分,且你刚才一掌并无伤人之念,我且放你一行。若再被我听说有丝毫恶行,莫怪我帮你清理门户!”
镜方心中大惊,自己一掌的掌意,内息的调运居然被对方全部掌握。若是自己心有恶念,全力击发,现在恐怕就不是这么几句警告的话了。
常啸天转头对左丘玄说:“丘玄,留个印记让他们警醒警醒吧。”
左丘玄点点头,也缓缓拔出长剑。一众万寿宫人就见电光闪烁,长剑已经归鞘。眼睁睁看着常啸天一行五人走远,才敢长吁一口气。
镜方和镜明走到桌前,就看木桌一角印着一朵恍若梅花的印记。镜方忽然问道:“刚才那人嘱咐的时候,称那道人说的什么?”
镜明咽了口口水,道:“好像说叫什么丘玄吧。”
镜方一拍大腿道:“哎呀,那道人便是太虚宫梅花剑仙,贞一子左丘玄,左真人啊!”
刚才几名万寿宫的道人还在议论,见到谁谁谁又怎么样,又是端洗脚水,又是妄想能得到左丘玄的指点。可是明明人家就在眼前,却是看自己一帮人上蹿下跳的如同跳梁小丑一般。镜明也是心下懊悔不已,刚才左丘玄的一番论道,自己本该有所领悟,却是毫没有听得进去。反过来自己却是虐气大盛,还想对人家颐指气使,甚至还想把对方留在十步之内。
镜方颓然的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叹了口气道:“丹鸣子道长救了我一命,毫不求报答。反而邀请我们去太虚宫共庆三清圣诞,与几大道派共论道法。我。。。我本想这是我万寿宫天大的机缘,可是现在却闹到如此地步。这几年我一心修习,却误了真正修道的目的。”
镜明倒吸了一口气,试着问道:“师兄,那我们还去不去太虚宫了?”
其他一众弟子,都看向镜方。毕竟能去太虚宫参与论道,这是天下道家的大事。这以后对自己都是受益无穷的事情,或有什么大机缘也未可知。
镜方缓缓站起身,道:“我既是答应了丹鸣子道长的事,就一定做到。但是这次去我等不是去论道,而是负荆请罪去的。”
镜方走到那胖道人身边,缓缓运劲,足足推拿揉捏了一盏茶才解开穴道。那孙道人见主教给自己解穴,心下一惊惴惴不安。再看镜方怒其不争的眼神,支支吾吾的道:“掌门师叔。。。。”
镜方道:“见你挥剑,就知道你又欲行以强欺弱的事情。师兄归天之时,再三嘱托我带好你。我之前就有耳闻,可是总当流言。可是今日一观,恐怕那些不是流言。我不罚你,但是万寿宫留你不得了。你现在回去,离开万寿宫,你也不得再说你是我万寿宫之人。”
那孙姓道人哭喊道:“掌门师叔,求求你看在我师尊的面上,再饶我一次吧。”
镜方摇摇头,道:“你过来一下。”
孙道人晃着胖大的身躯,胆怯的走近。镜方一掌拍在孙道人丹田之上,一掌震散了他一身内力。孙道人顿时手脚酸软,提不起力道来。
镜方道:“你身上多少还有点内力,还小有功夫在身。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不如当一个寻常之人来的安稳。也让你少了一点恃强凌弱的依仗,多一分谨小慎微的顾虑。去吧!”
常啸天一人走出好远,人人心里都想着早点回到太虚宫。雷青羽笑道:“刚才那万寿宫的人若是见到四师叔的梅花剑印记,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还是大师伯厉害,就这几步就能镇住所有人了。”
左丘玄道:“青羽,你师伯让我留下印记,是让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太虚宫的,也因为你师父的这个缘分在。可不是为了吓唬他们啊,想事情可不能从这个方面考虑啊。”
雷青羽连忙道:“是,四师叔指点的是。青羽谨记。”转念又想:‘说什么都是我的错,吓唬就吓唬了。大师伯一下控制了那么多人,那才是吓唬啊。我这个算什么了。’
常啸天道:“前面有个大镇,去弄几匹马来骑骑。”
左丘玄道:“大师兄,我们可是没有银钱买马啊!”
常啸天笑道:“你们就是修道修的,找个大户化来不就是了,何须银钱。”
丰尘一听心中暗笑,又是一酸,不由想到和洛琬儿在舒州当飞狐大盗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