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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有关裴言的这桩旧事,云芷还是从胡奶奶口中听闻的。
据胡奶奶说,那桩旧事,发生在裴言与正阳长公主成亲之前。
那时的裴言,年轻气盛,心思自然也单纯,再加上他出身将门,武功高强,在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后,心便有些飘了。
是以,在看到瘦的皮包骨头,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在求他可怜可怜他们的祖孙时,裴言善心大发,不顾其余人的劝说与阻拦,硬是将人放了进来!
他一番好心,不光忙前忙后为他们找住处、找大夫,还给他们买吃的、买衣服,甚至,还想着在平城一带,给他们弄个院子,寻个营生。
他想着,这天底下的人,是生而善良的,且,两国打仗,本就可怜了百姓,且,战争的事儿,从来都是当权者决定的,跟穷苦的百姓有何关系?
他这般想着,便将这些他眼中的“无辜百姓”摘除在外,并想着,待回头打了胜仗,一定要好好善待这些百姓。
然而,还不等他打胜仗,平城便因为他的“好心”而糟了难!
平城的将士与百姓,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都病倒了!
镇国公发现情况不对时,忙着手调查,再加上云芷祖父从旁帮助,很快将嫌疑锁定在了那对儿祖孙身上。
然而,在镇国公派人去抓他们时,裴言却挡在了他们跟前,说这对可怜的祖孙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下这等祸事!
镇国公被这个愚蠢的儿子气的不轻,几次出言,让他让开,见他不躲,便叫人上前将他拉开。
然而,还不等几人将裴言拉开,裴言身子便猛地一僵,鲜血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众人诧异,忙松开他,这才发现,有人从背后给了他一刀,那一刀几乎是正对着心脏,但因着裴言一直在跟几位副将拉扯,是以,那一刀,刺偏了!
裴言看着胸口冒出的刀尖,与流出的鲜血,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便瞧见往日里可怜的不行,又对他感激的不行的祖孙俩,宛如恶鬼一般,朝他怒目圆瞪!一副恨不能食他血肉的模样!
他茫然,他无措,他颤抖着问了句:“为什么?”
然而,祖孙俩却是恶狠狠地道:“还能是为什么?谁叫你杀了我们西梁那么多将士!我们此番来,就是来报仇的!”
话落,祖孙俩齐齐动手,引爆了自己的身子,一时间无数的蛊虫和碎裂的血肉,炸裂开来。
若非几个副将眼疾手快,带着他一跃而起躲的老远,只怕,头脑发懵的裴言,要被那对祖孙身体里飞出来的蛊虫给吃个干净!
可,他虽躲过一劫,城中的百姓和将士,却因这些蛊虫吃了不少苦头,最终,还是红螺及时赶来,解决了这场危机。
而裴言,一言不发地在床上躺了许久后,终于认同了平城志上有关西梁百姓的记载。
只是,让他认清这些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连镇国公都无法摁下此事,只能在第一时间上报给皇帝,让皇帝来处置裴言……
“可,若他们实在是拿不出钱,咱们又当如何?”
孙大人满面忧虑的开口询问。
闻言,裴煜皱着眉一时间没吭声。
屋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片刻后,谢庆兰道:“没有钱,还有旁的,反正,大安不要他们的破烂城池,更不想管他们那些坏到骨子里的穷苦百姓。”
“这……”
见谢庆兰语气冷漠,孙大人犹豫着同身旁的两位大人对视了一眼。
裴煜道:“岁供是咱们的要求,要多少是咱们的事,要什么也是咱们的事,能不能赔得起,又该如何赔,这是他们该思考的事情。”
“世子说的对!”
孟大人满脸赞许与认同,“咱们可是战胜国!理应摆出战胜国的架势来!至于难处,那都是战败国的事情,跟咱们无关!”
云芷认同地点了点头,道:“钱不够,还有珠宝首饰,珍品佳酿,古董字画,锦衣布料,铠甲武器,牛羊牲畜这些,若再不够,还有药草、药品以及粮食瓜果,总之,赔够了就行。”
“但,这也是有要求的。”
见云芷如是说,众人齐齐朝她看去,便见云芷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但凡送来的吃的用的,都要干净无毒的,且不得损坏,不得在上面做手脚,若有哪一项有问题,那么,这一项的东西,相当于没给,咱们可接着要。”
几位大人点了点头,王大人想了想,道:“那,如何算好?如何算坏?”
“抛开下毒和蛊虫这些,便是要求送来的物品不得损坏,不得造假,粮食和药草,不得是过期发霉的,尤其是粮食,最好是当年的新粮,很多药材也是,瓜果的话,容易磕碰、变质、腐烂,所以,若想以瓜果作赔偿,需得让他们自己想法子弄好。”
“且,所有的东西,得是抵达京都时,还能完好才算,若一入平城的关卡便坏了,那便算他们造假欺诈。”
“原来如此。”
王大人一脸恍然模样,其余几位大人跟着点头。
云芷又道:“这世上,赔偿的方式多得很,只要大家想得到。”
“像是那些赌徒,赌输了的时候,赌场不是会上门拉他们的妻子儿女卖钱,在抢夺家具粮食,最后再把房子卖掉吗?”
“有时候,甚至连赌徒的衣裳都要扒下来卖掉,若是还不够,便拿他们的手脚来抵……”
见云芷浅笑嫣然的说出这话,王大人与孙大人对视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凉。
张丞相则是端详着云芷,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孟大人,他含笑看着云芷,一副很是欣赏的模样。
云芷看出了王大人与孙大人心中所想,笑着道:“两人大人许是觉得我过于冷血,但,两位大人有没有想过,若此次,败北的是咱们,西梁人,会如何对我们?”
“又或者,你们也可以查一查,西梁人每次打入平城后,他们的将士和百姓,都在大安,干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两位大人对视一眼后,瞬间老脸一红。
云芷却坐的笔直,笑盈盈地道:“我祖父说过,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诸位,这世上总有人犯错,也总有人受苦,但,只要有的选,我都希望,我所在的国家,我所爱的百姓,不犯错,也……不受苦。”
此话一出,议事厅内骤然一静,但,紧接着,便响起清脆悦耳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