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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十月,北方的冬天却已悄然而至。
余晖落尽,黄昏迟暮,寒风呼啸,阴沉沉的天,满天都是厚重的浊云,低低的好似要压到人的头顶上。
崇山峻岭之间,草木枯萎,人迹罕至,荒凉如鬼蜮,一行官差押解犯人,途径一处破庙。
只听天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领头的官差挥手示意队伍停下,喝声道:“要下雨了,今晚就在这儿安歇!”
一行人就此安营扎寨。
官差们坐在破庙中央的火堆旁,搭灶台,架铁锅,烧水热干粮,顺带骂骂这不长眼的鬼天气。
犯人们则没这么自在了,这流放路上若是高运在城镇歇脚,他们晚间能一人得一个豆面窝头。
而像这样的荒郊野岭,官差可不会把干粮分给他们吃。
他们得自个儿拾柴火,找食物,还得找地方安置,不然回头得了病,弄不好命都得折在这里。
宋玉枝就是这流放犯人中的一员。
“快让开!”
“就是,木愣愣的挡在那儿做什么?”
她被其余犯人拥挤推搡着进了破庙。
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和五六岁的小孩仔细护着她,这才没让她伤着。
也是运道好,一家子在角落里找到了一蓬枯黄的干草。
妇人将宋玉枝安顿在此处,又仔细叮嘱她不要乱跑,而后便带着小孩出去了。
寒风裹挟着湿气从破败的窗户中才吹进来,宋玉枝打了个摆子,到现在仍然有些发懵。
半个月之前,宋玉枝还是个生活在现代的普通人,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大概就是孤儿出身的她在厨艺上天赋异禀。凡是菜谱,看过一眼就会做,而且还色香味俱全!
成年后她靠着天赋,十分顺利地先后拜了几位老师,二十出头学完出师,集各家之所长,代表几个师门去参加全国厨神大赛,还拿到了冠军!
大概是乐极生悲,捧着奖杯拍照的时候,宋玉枝滑了一跤,便穿到了这儿。
其实初初穿越的时候也没那么惨,是在一间温馨舒适,布置典雅的房间里。
原身比她小一些,才刚十六,生来就是傻子,心智不全,所以对家中的境况了解不多,只知道家里的房子很大,下人很多,顿顿有肉有点心。
宋玉枝窝在松软的被子里,心想穿成傻子也好,起码不用担心让人瞧出自己和原身的不同,被人当成怪物。
她不声不响地开始做观察屋内,只见床榻旁的乌木圆桌前坐着一男一女,穿着家常的袍子和衣裙,轻声细语地背对着她说话。
原身再傻,记忆里也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爹娘。
爹说:“我觉得南边还是比北边好点,南边起码没那么冷。”
娘道:“可是南边毒虫多,还是去北边,冷点就冷点吧。”
宋玉枝晕乎乎地想,自己判断的没错,这家人家里条件很不错,还有条件去旅游呐!
穿就穿了吧,也不咋亏。
结果翌日天不亮,一大群官兵明火执仗地冲到了家里,翻箱倒柜,搬搬抬抬,把他们的家给抄了,顺带把他们一家子都给流放发配了!
被押上囚车的时候,宋玉枝的无语溢于言表。
敢情这对爹妈昨儿个是在说这个啊,委实不靠谱!
被押解的路上,宋玉枝从不靠谱的爹娘口中了解了许多信息。
原身记忆虽残缺却没出错,宋家条件很不错,乃是一个清流之家。
一开始祖上只是耕读人家,但原身的祖父是个天生的学子,聪明绝顶,连中六元,二十岁就成了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后头一路青云直上,还不到五旬就已然升任首辅。
原身的爹是宋首辅的庶子,名叫宋彦,排行第二,幼年时才学很不错,却在和兄弟玩耍的时候弄伤了腿,自此便成了一个跛子,和仕途再无缘分。
宋彦娶了商户女周氏为妻,生下了原身这样一个傻子,隔了许多年才生下了儿子宋知远,一家子让宋家人很是嫌弃,俨然就是宋家的边缘透明人。
不过宋彦和周氏并不自苦,都是乐天开朗的性情,宋彦外出给人教书,周氏做些刺绣,小夫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和睦融洽,也可谓是顺风顺水。
事儿就坏在一个月之前,宋首辅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登基不久的新帝,被安了谋逆的罪名,一大家子被圈禁起来,等候发落。
宋玉枝就是那会儿穿越过来的。
被抄家流放之后,年老体弱、昔日风光的宋首辅第一个挨不住,才刚出京城,人就得了病。
流放的路上,自然是缺医少药的,眼瞅着宋老太太爷就要断气,宋彦被宋家人推了出来……宋老太太以嫡母的身份威逼,让他去悬崖峭壁采药。
他本就腿脚不便,结果可想而知,自那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那处陡峭,官差翻找了半天没见到人,也只好放任不顾。
后头宋首辅也病死了,一家子却还得上路。
大概是因为宋家也曾经风光过,所以此行只押解了他们一家子。
流放不是旅游,并不能挑选目的地,宋彦和周氏那会儿不过是苦中作乐,安慰对方。
结果还真让宋彦说中了,一家子的流放地是极北苦寒之地,本朝边境,倒是不用担心毒虫瘴气了,却时常容易被外族侵扰。
而更让宋玉枝郁卒的是,她穿越后不知道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能自如控制这具躯体。
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似的。
就像之前,她想劝诫宋父莫要听宋家人的话去采药,都无法出声。
后头一路上更是全靠母亲周氏和幼弟宋知远照顾。
想到这儿,宋玉枝不禁又想叹气。
这一叹之下,宋玉枝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变得不同了!
之前她可是连叹气都做不到的!
还未等她细想,她就感到头皮一阵钝痛。
顺着那股力道转眼一瞧,宋玉枝看到了一个少女站在自己身后。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虽然也是荆钗布裙,颇为狼狈的打扮,却是难掩清丽之色。
也不是旁人,是宋家大房的嫡女宋玉锦。
从前欺负原身惯了的大堂姐。
宋玉锦一脸的烦躁,一手扯着玉枝的头发不放,另一手叉在腰上,趾高气昂道:“喂,傻子,这地儿我看中了,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