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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听许不是当年那个直愣愣只管拒绝的人了，但五长老还在那儿瞪大眼睛看着，她还是要假意客气一番的：“掌门不必费心。”
“哎！这说的哪里话！你们出生入死带回秘宝，如此功劳怎能一笔带过？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几日，吾也需立刻召集其余七宗宗主来此商议。”
楼听许没再推辞，答应下来之后和众人出了大殿。
宁鹤年笑道：“我先回去看看我师父，出来久了还怪想他老人家的。”
楼听许点点头，目光看向澄灼。澄灼则下意识去看郁知，但后者并未理她。
“我回宗门看一眼就回。”
毕竟郁晓不在，她在风林宗已经了无牵挂，此番回去也不过走个过场。
澄灼心里直叹气，这阵子都没了以往的张扬快活，此刻也是瘪着音调，听上去委屈巴巴。
“我也回去看看老爹。”
楼听许无法插手她们之间的事，微微摇头：“好，那我们生机牌传讯。”
几人就此分别，楼听许和平安回到沉水峰时，折澜正如以往一样躺在水椅上晒太阳。
她周身放松，看上去如此娴静，楼听许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眼眸弯起。
已经开窍的平安主动带着小花和镜楼去别处玩，把空间留给她们。
折澜并未睁眼，懒洋洋问她：“东西交上去了。”
楼听许“嗯”一声，已到正午，阳光稍稍刺目，她看到折澜蹙眉以手背挡在眼前，便走到折澜面前帮她挡住阳光，将自己的影子投在折澜身上。
“鹤年他们都回宗门去了，过些日子再来汇合。”
折澜眯着眼睛，原本还觉得阳光刺眼想回屋的，现下干脆多躺一会儿。
她点点头：“即便休息，修炼之事也不可懈怠。”
楼听许轻笑：“是。我一会儿就去后山找找醒冰草。”
折澜睁开眼睛看着她，楼听许逆光而立，眼中的柔和仿佛揉碎了，望着她时一点点倾泻而下。
她下意识咬了下唇角，丝丝痛意传到大脑，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我要回去一趟，即刻就走，约莫要待上几个月回。”
楼听许微愣，她垂下眸子，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好。”
折澜没说话，看着楼听许消化情绪，而后朝自己笑笑：“您放心，我不会懈怠的。”
她倒是懂事，明明不想自己走，却也没说什么，反而还想法子让自己安心，说要好好修炼。
折澜对如此善解人意的楼听许硬不下心肠，想了想又对自己即将的离开做出更细致的解释。
“我不会太晚回来的。此去只是心中有困惑，寻我的师父解答一二，不日便回。”
师父。
楼听许第一次听折澜主动提起她的师父，她忽地有些好奇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折澜已经起身，柔顺的发丝随着起身的动作自肩头滑落，轻飘飘落在背后，楼听许就这么看着，一眼也不眨。
折澜转头看看她：“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楼听许避而不答：“前辈此去，一路小心。”
她眼中分明满含不舍，折澜同她无声对视许久，终是无法就这么转身离开，抬手摸摸楼听许的脸。
“好生修炼。你体内还有麒麟之力没有消化，切不可轻易动用灵力与人激斗，就算有人挑衅，也叫平安应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楼听许的毛孔都因为这点亲密欢呼颤抖，不舍的情绪由此缓解许多，她眼中的笑意也多了许多真心实意，乖觉应下。
折澜这才放心离开。
时间越久，她越能感受到楼听许从前不曾表露的情绪。
分界线就在那三年的分别，楼听许似乎很在意自己离开的事，明明放在从前她也不会有如此恋恋不舍的表现。
折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她感觉得到心里有一半是担忧，有一半是欢喜。
她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却不知自己欢喜什么。
爱别离，爱别离……
折澜满心愁绪，距离百年的时间已经不足六十三年了，对修仙者来说这六十三年短之又短，楼听许真的来得及爱上别人吗？
她曾以为百年时间，用来渡劫简直轻而易举，但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六年，光阴飞逝，已溜走三分之一，剩余的时间恐怕也是不经磋磨的。
……
拂云阙仍是老样子，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象苍看上去更加羸弱了。
尽管她隔几天就会上来一次，但如今的象苍和她离开的时候相比，已经多了许多苍白之态。
她的脸色算不上好，整日待在参山不愿外出，因尚未查到当初毒害恕浊的内鬼，所以对外只说是在闭关。
泉漾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忧，把折澜迎进参山，语气也带着几分落寞。
“昨日我探查了她的神力，比起以往更少了些，每一日，都在流逝。”
后边的话她不愿说，但折澜明白，恐怕是——象苍的生命，也如修为一般日日流逝。
她心中抽痛，恕浊作为她的好友，离去时就已经让她十分难过，她不敢想象如果象苍也在她眼前死去，她会怎样悲痛欲绝。
两人沉默着走到内殿，象苍正坐在书案前静坐，闻声缓缓睁开眼。
“还未见到面，就听你们二人说起我，怎的到我面前却不说了？”
她故意开起玩笑试图缓解气氛，但两人谁都笑不起来——象苍的情绪越多，也就证明五神缺位对她的影响越大。
泉漾自然地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把她抱住：“我们之间的悄悄话你怎么也要听，昨晚说给你的你却不听。”
她说得直白，折澜耳尖发烫不好意思多听，象苍也红着脸瞪她，不过没多少威慑力。
她的神力如今已经失去十分之三，若泉漾强势，她也无可奈何。
两人似乎临别的温存，这场景落在折澜眼中尽是心痛。
象苍暂且不理会泉漾，温声问折澜：“回来何事，坐下说。”
折澜依言坐下，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问出正事。
“我在凡间找到了白沉的亲生骨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