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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这日恰巧是深秋，雍州城变化多端的天气夹着几丝寒风细雨从帘子缝隙中吹进来，但马车内小炉燃得正旺，叫人感受不到寒意。
抬手拿起小壶倒出一杯茶水来，季安宁从桌边将茶杯朝着何盛的方向推了推，另一边，白若天正在闭目休憩，空气中一时安静极了。
何盛轻声道谢，捧起茶杯暖了暖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侧头开口：“前几日查抄完铁铺之后，我便写信回京向朝廷求援，那些逃了的伙计手上多半都粘着人命，若让他们逃之夭夭，难免埋下祸患。”
不只是矿场和铁铺，雍州城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这一次，恐怕要朝廷出大部分力，才能将这些害人不浅的势力连根拔起。
而林铁官那边，江县令正在深思熟虑，选个日子将他斩首，也算是对那不知道多少条无辜的冤魂报仇雪恨了。
他作恶多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
季安宁垂眸抿了一口茶水，心头有些感慨。
本想着和白若天来雍州买下铁矿石便回去，谁知命运如此奇妙，他们的行程比料想中长了很久，但也阴差阳错地帮着雍州城除了这么大的祸害。
这一辈子的重活，总归是有意义的。
“朝廷派来的禁军约莫今日抵达雍州城，若运气好些，可能与我们碰上。”
提到禁军，何盛的目光中罕见地多了些艳羡。
马车驶出雍州城，迎着大雾穿进一条泥泞小道，路上难走，马车一时间有些颠簸起来，季安宁杯中的茶水晃出一些，湿了指间。
外面传来那图有些焦急的声音。
“老爷，小姐，路上的雾越发大了，周边多悬崖峭壁，继续行进怕是危险得很……”
正说着，那图的声音忽然一顿，他眯着眼睛想要努力从前方浓雾中看清什么，半晌，他有些迟疑地继续开口：“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何盛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瞬，几乎是瞬间便察觉了一丝缓缓靠近的危险。
下一秒，他瞳孔微缩，握着茶杯的手顿时一松，与此同时，一支带着破空之音射进马车的剪猝然射碎了杯子，而后插进马车后门。
何盛脸色一凛，冲季安宁点点头示意她待在马车里，便摸上旁边佩剑，飞身出了马车。
杯子碎落，季安宁下意识往后挪过去，垂目看着一地的狼藉。
“有刺客！”
马背上，那图立刻勒马停下，拿着剑警惕地看着从对面浓雾中缓缓走出的人。
约莫有三十余人，个个人高马大，穿着用兽皮做成的衣裳，目光带着浑然自成的凶狠。
“这是往哪去啊？”为首的男人扛着刀，脸上神色不掩挑衅，目光在那图和下马站定的何盛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嗤笑道，“瞧着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从我的地盘上踏过？”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一众人都哄笑了起来。
何盛微眯着眼睛看，心下了然。
瞧着这架势，定是雍州城外专杀人越货的土匪不错了。
见对面人笑得狰狞不已，何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雍州城外，何时成了土匪的地盘？”
“土匪？”
为首男人冷笑一声，道：“你从我的路上过便罢了，我这次不与你计较，可现在你对我们出言不逊，今日不给你颜色瞧瞧，我身后的兄弟可就不答应了。”
“就是，让他们有命来没命回去！”
“不识好歹，看来只能送他们一起上路了。”
话说到最后，语气又由不屑气愤转为嗤笑声，似乎料定了何盛这个白面书生是个手续福利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