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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震惊地看着向她讨要红糖红枣桂圆养身茶的兽联指挥官，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跳，思考要不要告诉对方这茶到底是什么功效。
不过思来想去，或许对方只是好奇，再说这茶水又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女人可以喝男人当然也可以，轻轻点了点头。
葱尖儿一样细白的手指托起比脸还大的汤碗，甘甜小心翼翼地匀了一大半给男人的杯子，直到液体溢出来才停手。
餐桌边旁观的人类仆从嘴角抽了抽，看着平时冷傲的指挥官面不改色地闷了一整杯养身茶。
原来指挥官的口味这么奇怪。
“好喝吗？”
甘甜好奇地问。
不太好喝，过于甜了，红糖厚重的糖味在喉咙和口腔里留下凝滞的甜味，随着时间酝酿出一丝艰涩的回苦，完全不是兰斯日常饮食中会喜欢的口味。
“还不错。”
他面不改色地点头，然后夹起了一筷子作为凉菜上来的花蛤，勉强用清爽的酸辣气味压下喉舌根部的不适。
他真喜欢啊。
抱着拉近关系的想法，甘甜试探性地说：“那，明天要给你准备一份吗？”
指挥官握筷子的手顿了顿，手背上起伏的青筋跳了跳，随手扬起十年如一日的微笑，“好的。”
总之都是对身体好的药，良药总是有些难以入口的，兰斯明白。
一顿饭两人都没吃几口，兰斯是被餐前的茶腻到了，甘甜则是被水灌饱了。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小口吃着饭，感受到对面状似不经意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总觉得指挥官怪怪的，从进入餐桌开始，就怪怪的。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终于，在甘甜的耐心即将耗尽，打算说先回房间时，冷峻的男人终于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郑重地开口。他放下筷子，双手随意地搭在桌边，人微微俯身，这是个认真且有侵略性的姿势，让甘甜有些不自在地吞咽下口水。
兴师问罪？
“你说。”她觉得不太像。
“上次在楚青面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提前婚期的事？”甘甜记得自己当时就表态过了，“我同意。”
兰斯半垂下眼，单薄的眼皮上青紫色的血管很明显，“你确定你明白婚姻的意义吗？”
很古怪的，甘甜从对方的话里品出一丝不安，她不确定地抬眼，兰斯除了没看她，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对我们的婚姻有什么要求？”
脊背放松下来，兰斯微不可闻地松口气，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跟甘甜聊这些，他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淡定，左手从桌上拿下来，因为紧绷而微微颤抖。
这个……
甘甜其实没太认真考虑过与兰斯的婚姻该是什么样的。
她在这个世界是维持剧情稳定推进的工具人，没有刻意饰演反派的必要，没有人设禁锢着她，她可以说些动听的，诸如天长地久海誓山盟的话。
但是她也清楚，一旦她完成任务，势必意味着对这段婚姻的背叛，对兰斯的背叛。
不想思考太多的性格让她选择用一些大众的话搪塞过去，“没有什么要求，希望我们能幸福一点，然后，保持对彼此的忠诚？”
话音一落，整个餐厅骤然安静下来，周围一直在装鸵鸟实际上偷偷旁观两人“谈恋爱”的仆从们都不说话了。
谁不知道皇室的私生活有多混乱啊。
保持忠诚？指挥官的父亲里奥城主有将近十位夫人，而指挥官的母亲前赫卡特城主安妮有将近二十位先生。
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对于站在权力巅峰的兽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谁知指挥官无比平静地点点头，甚至可以清晰地从中品出他真心实意的赞同。
“这是最基本的，我是问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
甘甜愣了两秒，他是不是在给她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笑意压抑不住，嘴角的两个小梨涡冒出来，她克制住直接说“把你书房权限给我”的话，尽量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
“虽然我们是联姻，家族安排的婚姻，感情并不深，但一旦进入婚姻，我希望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做好铺垫，把话题把重要的事上扯，“比如我们要彼此爱护、彼此尊重……嗯，彼此信任，可以吗？”
不动声色的指挥官差点因为那句“希望一切都是真实”的咬到舌头，他灌下半口冰凉的香槟，怀疑发热的自己是不是体温比常人低的蛇类，从容自若地说：“明白了，我会尽力做到。”
随后对其他人吩咐：“把房间收拾一下，之后夫人住到我……”
他顿了顿，又问甘甜：“住到我的房间可以吗？”
当然好当然好，房间往往是一个人藏着自己最重要的秘密的地方。
甘甜从第一天就想去对方的房间看一看，想也不想地点头。
看到她雀跃欣喜的样子，兰斯耳边响起自己鼓胀的心跳声，继续吩咐管家：“把夫人的行李搬到我的房间。”
敏锐的仆从们发现兰斯的称呼变了，不再是“女爵”而是“夫人”，通常在婚后，兽人们才会在私下亲密的时刻如此宣告两人的亲密关系。
管家很有眼力见地点头，“好的，先生，夫人。”她也不再称呼兰斯为检察官了。
饭后，四位医生如期而至。
两名人类医生被先安排给甘甜看看，虽然预约了明天的全面检查，兰斯还是希望对方今晚也能过得愉快一点，她今晚饭都没吃几口。
而他带着两名雄性医生进入了会客厅。
明明是很正式的，科普的课堂，兰斯在年少时就曾在学校学习过，不过学校讲的是兽人之间的。
这次兰斯却频频走神，专业术语一个个从面色紧绷的医生们嘴里蹦出来，他一边记忆、学习，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联想。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没忍住打断医生开口朝守在门口的管家要了两次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