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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案 埋尸超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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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熟人作案?”黄支队说完,转头看向窗外蹲在地上的刘伟。

“调查情况显示,俞婉婷为人吝啬,没有什么非常要好的朋友,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关系,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侦查员在一旁说,“如果判断是熟人作案,那么她丈夫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可是刘伟说他昨天上午就出差去了上海。”高法医说。

“他可以故意这样说,伪造不在场证据。”黄支队说,“我还看见他手臂上有抓伤。”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也看见了。刚才我们分析死者可能抓伤了凶手,只是因为死者的指甲被烧毁,所以不能确证。我想,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是啊,”黄支队说,“刚才他还那么激烈地阻碍尸体解剖。”

我脱下解剖服,走到刘伟旁边,说:“你下了火车就直接赶到这里来了对吧?麻烦你把返程火车票给我看看。”

刘伟一脸惊恐:“啊?什么?哦,火车票,火车票我……我……火车票出站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收了。”

“那去上海的火车票呢?”我问。

“也……也被收了。”

“原来你们出公差,差旅费报销是不需要票据的?”我盯着刘伟,看着他闪烁的眼神,逼问道,“还是出公差要私人出费用?”

刘伟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黄支队说:“如果这样,那就对不起了,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

两名侦查员架着垂头丧气的刘伟乘车离开了。

“这起案件,不会就因为死者脸上的那个布片而破获了吧?”我说,“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哎哟,祖宗,”黄支队说,“简单点儿不好吗?你可别乌鸦嘴了。”

我低头笑了笑,说:“还有好多检验没有出结果,用这个时间,我们去现场看看吧。这么久了,现场险情也应该都排除了,可以进去看了。”

现场依然一片狼藉。除了没法儿燃烧的物品,其他的家具、货物基本都已燃烧殆尽。超市东面隔开的临时居住区域里也是如此,一个大衣柜被高压水枪冲倒在地上,一个光秃秃的床板横在那里,都被熏得漆黑。

我和黄支队简单巡视了一下,超市地面尽是积水,我们穿着胶鞋从东倒西歪的货架上跨来跨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估计有用的线索没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也被高压水枪冲得干干净净了。

我走到床旁,戴上手套掀起了床板。突然,我看见床板的侧面和下面有一些点状的颜色加深区,和附着的烟灰炭末颜色并不一样。我打开勘查箱,取出联苯胺试剂,对这些区域进行血液预实验,得出的结果是阳性。

“师兄,你看,”我说,“床板侧面和床板底侧都有血,这样看,应该是喷溅状血迹。”

黄支队走过来拿出放大镜看了看床板上的血迹,说:“嗯,从形态上看,可以确定是喷溅状血迹,方向是从外侧向内侧。”

我说:“尸体是头朝床躺在地上的,头部又有创口,那么形成创口的时候,血迹确实是沿这个方向喷溅的。”

黄支队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尸体躺的位置就是杀人的原始现场。”

我点了点头。

黄支队补充道:“既然这里是杀人现场,死者又没有约束伤

,说明凶手是可以和平地从最西侧的入口进超市,再走到最东头的床边的。”

“大半夜的,”我说,“一个落单的美少妇会让什么人进到自己的超市里呢?她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吗?”

“除非是熟人。”黄支队说,“开始通过死者面部的布片推断熟人作案我还有些忐忑,现在通过现场情况,基本可以肯定就是熟人作案了。看来抓她老公没抓错。”

我站在现场闭着眼,试图把现场的情况还原一遍,可是总觉得损伤问题有些不能解释。于是我摇了摇头,说:“先回去吧,一边等检验结果,一边去看看对刘伟的审讯。”

我们在视频观察室看着审讯室内的刘伟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招了没?”黄支队问。

侦查员摇了摇头:“反复强调他没有杀人,但是对于昨晚的行踪,他只字不提。”

“去火车站调一下监控,看他到底有没有去上海。”黄支队说。

侦查员面露难色:“这,火车站那么多人,有些难度啊。”

“不用,”我说,“去查一下宾馆开房登记,我突然觉得他不像是凶手,他之所以不提昨晚的行踪,可能有其他原因。”

黄支队惊愕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转头对侦查员说:“去办吧。”

黄支队看着侦查员离开观察室,对我说:“你这样说是不是武断了些?如果因为你的直觉改变了侦查思路,可不是小事。”

我摇了摇头,说:“不仅是直觉,我觉得死者的损伤有些奇怪。”

“你是说她额头上那些密集的小创口?”

“是的。”我说,“如果不是用药致晕死者,在死者清醒状态下同时形成额部创口和颈部损伤,除非这件事不是一个人做的。如果是刘伟想杀她,不需要找个帮手那么麻烦。”

“时间不早了,”黄支队说,“各项检验和调查的结果夜里才能出来,你先休息吧。”

躺在宾馆的床上,现场的情景在脑海中一幕幕呈现。突然,被水枪冲倒的大衣柜的样子闪入我的脑海里。

“不对啊,衣服、被褥怎么会在大衣柜下?”我自言自语道。我仿佛想起白天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大衣柜的下方好像压着衣服和被褥。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可是不对头的地方在哪儿呢?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因为有心事,所以我起了个大早。专案组会议室正在汇报昨天一天的工作情况。

“经比对俞婉婷平时所用牙刷上的dna,和死者的dna吻合,确证死者系俞婉婷。经过对俞婉婷的心血进行毒物化验,可以排除俞婉婷生前有中毒致死或致晕的可能。通过对现场多处多点位提取的灰烬进行理化检验,可以判断现场有多处起火点,但是没有助燃溶剂。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后,在超市里多处可以燃烧的货物上点火,导致大火。”云泰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汇报道。

“可是在多处点火,也不需要半个多小时啊。”我说,“我们法医判断,死者死后至少半小时以上,现场才点火。”

“凶手在做什么呢?”黄支队说。

“另外,”我说,“如果排除了死者有中毒致晕的可能,通过法医检验死者头部损伤也不至于致晕。那么,死者为什么会在清醒状态下,保持一个固定不动的姿势,让凶手来敲击她的头部?还有,凶手是如何一边掐压死者的脖子,一边用钝器打击死者的头部?”

“骑在她身上,一边掐脖子,一边打。”有侦查员说。

“不可能。”我说,“我们知道,手指接触颈部,只会留下小片状出血,手掌接触,才会留下大片状出血。经法医检验,死者颈部两侧的肌肉都可见大片状出血,说明是有两个手掌同时掐住死者的颈部两侧,压闭气管和颈动静脉,导致窒息死亡。这个时候,凶手没有其他多余的手去打击死者头部。”

“为什么可以肯定是同时形成两种损伤呢?”

“因为两种损伤都有明显的生活反应,额头部的损伤也只有死者颈部被压住,头部位置相对固定的时候才能形成。”我说。

这时候,负责对刘伟进行外围调查的民警推门进来,说:“刘伟的嫌疑排除了。”

“查到什么了?”黄支队早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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