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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案 人皮牢笼【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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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的另一面,栏杆上仿佛沾染着一些喷溅状血迹,但因为腐败,和栏杆的锈迹融为一体,观察不真切。

“这是具男尸啊。”大宝伸进手去,拽了拽尸体的衣服,“外面穿的是一件西装。”

我点点头,掸了掸尸体头顶,掉下来十几条蛆虫。我说:“看头发也知道,是个平头。”

“那你说,”大宝问,“是这个人死之前在哭,还是这个人死后有别人在哭?”

看来大宝一直很纠结那个传说中很诡异的哭声。

“反正不会是这个人死了之后哭。”我是坚持科学论断的,“哭声什么时候被听见的,可以通过调查得知,哭声是他死之前还是死之后发出来的,对判断犯罪嫌疑人很重要,所以,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很重要。”

大宝点点头,继续看着尸体的状况。我也只好边等电锯边在房间内踱步,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发现。

正如痕检员说的,房间内除了冰柜、灶台,其他的物品非常少,说明房间的主人也只是在这儿吃个饭、睡个觉。

我走到冰柜旁边,发现这是一个老式的冰柜,是向上双开门的那种。看冰柜柜角附着的灰尘,可以推断这台冰柜已经摆放在这里有些年头了。看来这是房东的物件,而不是房客搬进来的。

我摸了摸这台冰柜,发现冰柜的压缩机还在工作,整个冰柜在微微颤抖。

“人已经死了很久了,估计凶手也跑了好久,但是忘记关闭这台冰柜了。”我一边对大宝说,一边掀起了冰柜的一扇门。

冰柜里,一个结了霜的人头,张着一双眼睛,瞪着我。

2

我先是一愣,然后吓得接连倒退了几步,撞在蹲在笼边的大宝身上。可能大宝注意到了我面色铁青,问:“怎么了?”

“那……那……”我指着冰柜,一时头脑空白,语无伦次。

大宝看看我,又疑惑地看看冰柜,站起身来走到冰柜旁,打开冰柜的门。

“哎呀妈呀,”看来大宝比我的胆儿要略大一些,他没有被吓蒙,“那个……这儿还有一具尸体!”

此时我已经回过神来,回头对其他办案民警说道:“有意外发现。”

冰柜里是一具已经被冻成冰棍的男尸。他蜷缩着,仰着头,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可能是冻了有些日子,尸体的周围都结了厚厚的霜冻,和冰柜壁粘连在一起。几个民警想合力把尸体从冰柜里拽出来,却把尸体连同冰柜一起提了起来。没有办法,只有断电后等着尸体能够融化一些。

“调……调查清楚了没有?”我定了定神,重新蹲下来,捡起了一只蛆,“那……那几个证……证人听见哭声是哪一天?”

“你怎……怎么结巴了?”大宝就这毛病,别人一结巴,他就结巴。

“吓……吓得。”我说完,转头看着侦查员。

戴着面具的侦查员干哕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对我把他叫进屋内的不满,说:“是上个月24日、25日两天,26日就没有再听见哭声了。”

我算了算,24日距离今天正好十二天。

“一般苍蝇会在尸体上产卵,在这个季节,两周左右蝇卵就能发育成蛆,然后钻进附近的腐败液体或尸体内,再过两周破蛹成蝇。”我说,“现场地面没有蝇壳,这里的蛆应该是第一代蛆虫。”

大宝从我手上接过已经被我掐死的蛆,量了量,说:“根据这个季节蛆虫的生长速度,这么长的蛆,应该是已经生长了十天左右。”

“也就是说,”我说,“24日,死者就在这里开始哭了,26日之后没听见哭声,因为他已经死亡了。”

“我有个问题。”林涛在一旁插话说,“你说这人为什么一直在哭,而不叫喊呢?”

“肯定凶手在控制他呗。”大宝做了个恶狠狠的姿势,“敢喊就宰了你。”

“你知道是他哭的,还是冰柜里那个哭的?”我朝冰柜指了指。

“关键是哭啥呢?”大宝用胳膊调整了一下防毒面具的位置。

“你们说会不会真有个女鬼在哭?”林涛是最迷信的,“杀了人,还假慈悲?”

“想象力真丰富,”我说,“不如你去写惊悚小说吧。”

林涛用屁股撞了我一下,险些把我拱倒在蛆群里。

我瞪了林涛一眼:“你在这里忙吧,一定要找到指纹,我去殡仪馆了。那个,尸体能拖走了吧?”

晋瑱县公安局殡仪馆。

我和大宝合力把冰柜里的尸体拖进解剖室里的化冻池。按照正常的解冻速度,两个小时之内,这具尸体就可以被检验了。

于是,我们重新面对着这具呈巨人观模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衣服已经被膨胀的组织撑满了,无法用正常的手法脱下,只能用剪刀剪开取下。

死者穿着的一身行头倒是价值不菲,加在一起至少超过万元。

“嚯,是个有钱人啊,”我说,“这裤子得好几千呢。”

“有用吗?”大宝指了指裤裆里满满的黄色粪便,说,“沾了大便,一样恶心。”

“大小便失禁?”我说,“那多见于颅脑损伤和机械性窒息。”

“可是头部、颈部都没有损伤啊。”为了少吸入几口臭气,薛法医憋得满脸通红。

我没吱声,一点点地分离开颈部肌肉和头皮。因为尸体软组织腐败,肌肉几乎都变成了黑色,绿色的腐败液体浸染在肌肉和皮肤之间。我用纱布擦掉腐败液体,看了又看,确定这个人生前确实没有遭受致命的机械性损伤——只是右侧大腿外侧的软组织缺了一大块。

大宝凑近看了一眼,尖叫道:“靠!这是死后形成的撕裂损伤啊!不会真的有女鬼吃人吧!”

我被大宝吓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担心有什么女鬼,而是因为现今变态食人的报道也不少见。我赶紧用纱布擦干了软组织缺损的部位,用放大镜观察了一番,说:“就知道吓人,看这牙印,是小尖牙,显然是有老鼠在啃尸体啦。”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全身没伤,”大宝皱起了眉头,“怎么办?死因都没法定。”

“可以说尸体高度腐败,所以无法检出死因吗?”薛法医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摇了摇头,翻动尸体的腹腔,开始整理死者的肠子。此时,腐败尸体、粪便加之肠道的臭味已经击破了薛法医的忍耐极限。他满头大汗地卸掉装备,逃出了解剖室。

大宝看看薛法医的背影,鄙夷地摇了摇头。我笑着说:“忍耐极限和酒量一样,是要靠锻炼的。”

死者的胃里是空的,有弥漫状的出血点,肠道几乎没有一点儿食糜。

“知道他是咋死的了吧?”我转头问大宝。

大宝点了点头,指着死者裤裆里的大便,说:“只排不进,饿死的呗。”

我点了点头,说:“凶手是看着死者极度饥饿、虚弱,加之过度脱水、休克死亡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宝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被塞进这个笼子,然后活活饿死都不敢叫喊一声的?凶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是个有枪的人。”我说,“当然,没有枪弹痕迹,我也只是推测。”

大宝点点头,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控制住一个大男人。”

“何止是控制?”我拿起死者的左手,说,“死者还乖乖地把身上的财物都交给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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