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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案 人皮牢笼【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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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在不断地出勘命案现场,但是“云泰案”总是时不时地涌上我的心头。dna发现这么久了,一直未能排查出凶手。如果不进一步缩小侦查范围,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恶魔实在是一件难事。

林涛最了解我的心结,刚从宾馆卫生间里洗澡出来的他,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问我:“还在想‘云泰案’?”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现在有什么进展吗?”林涛说,“说说吧,对这个案子,我一直不太了解。”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说:“是这样的,‘云泰案’在七年前、五年前、四年前和三年前各发生了一起,都在云泰市周围,串并的依据是被害人体内都有精斑弱阳性,却没有发现精子。大约一年前,龙都又发生了一起,之所以能与之前的案子串并,是因为我发现捆绑被害人的绳结和云泰四案的绳结一致,很有特征性,但是这次尸体内发现了精子,并做出了dna。而龙都的案件中,我又发现现场有一个特征性的印痕,暗示凶手应该是穿制服的人。这都过了几个月了,从云泰市附近县区穿制服的人中间找到dna一致的,应该不会这么难吧?”

林涛想了想,说:“穿制服的人太多了,再说,总不能挨个儿去单位发动每个人抽血检验,对吧?所以估计还真的没那么好找。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从为什么之前没精子,后来又有了精子这一问题入手,寻找一些特征性人群,才有希望。”

我点点头,说:“是的,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戴套吧,不会有精斑弱阳性;无精症吧,也会在被害人体内留下大量前列腺液;体外排精吧,尸体上和附近现场也该提到精斑;性功能障碍吧,那他怎么去强奸?”

林涛笑了笑,揉着湿发拍了拍我的肩说:“不想了,睡觉,明天等好消息。”

专案组会议室里,大家一个个面色凝重,有的仰望天花板,有的双手抱头,有的摆弄着手机。刚进会议室的我,像是走进了当初申办奥运会、等待宣布结果的现场,顿时也凝重起来。

我动了动嘴唇,没好意思吱声儿,眼巴巴地看着晋瑱县公安局华局长。

华局长看我们到了,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我们坐到他身边,说道:“查清了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确实就是李大柱。不过经过调查,这个李大柱是个木工,每天就在县城中心的路边推着自行车、挂着木工牌子等生意。正常时间出去,准时回家,从来不在外面鬼混,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老实巴交的一个老光棍,独自赡养七十岁的母亲;25日早晨出门,就没再回家。”

“哦,”我勉强地笑了一笑,说,“之前还以为他和那个租房子的女子是一伙的,是他焊接了那个铁笼,然后杀人的呢。”

华局长摇了摇头,说:“调查过了,他肯定不会电焊技术,而且他一个老光棍,女人的屁股都没见过,更别谈什么姘头了。”

我皱了皱眉头,和这些粗犷的老刑警共事,我一下子还不太习惯。

“那个……”大宝推了推眼镜,胆怯地问,“有钱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华局长说:“昨天排查了全县以及周边县失踪半个月左右的人口信息,发现了几个符合条件的。经过一一排查,都排除了。昨天半夜,可能是看到了我们在官方微博上发布的认尸启事,省城有一个女人联系了我们,说她丈夫顾伟民23日到我们县出差,当晚就失去了联系。因为这个顾伟民平时爱寻花问柳,所以她也没在意,直到昨天看见了我们的微博。”

我点头表示赞许,看来官方微博真的能发挥出作用。

“dna还在做,”华局长说,“应该快出来了。”

“寻花问柳?”我还在思索,林涛已经脱口而出,“难道是仙人跳?”

仙人跳,指一种利用女色骗财的圈套,一般是男女二人串通,女方以色相勾引受害者,当两人到住所准备发生性关系之际,再由男方出面勒索或抢劫。

这时,华局长接到了市局dna实验室打来的电话,确认了那个看似富有的死者的身份,正是平时爱寻花问柳的顾伟民。

专案组会议室一片欢腾。尸源被找到,就意味着案件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我没有参与喧哗,为什么顾伟民、李大柱这两个社会不同阶层的人,会同时被凶手杀死呢?是巧合,还是说李大柱真的是凶手之一?可是他不会电焊技术啊。难道他隐藏了什么?但是一个每天按点回家的人,怎么预谋犯罪?无数想法在脑海中碰撞,依旧没有碰撞出一个结果。

“大家别急着庆祝。”华局长压了压气氛,说,“现在我们的着手点多了,先从顾伟民的账户查起。他出差在外,不会带多少现金。凶手连手表、戒指都要,看来是饥不择食。顾伟民的随身手提包不见了,里面有信用卡。我相信凶手不会放过这些信用卡里的钱的。”

“我同意。”大宝抢着说,“死者被活活饿死,受尽折磨,凶手这样折磨顾伟民的唯一可能,就是要信用卡密码。”

“那就查银行监控,尤其是24日到26日之间的监控,对使用顾伟民信用卡的人的监控。”华局长说,“这个不难吧?立即查!”

看着几组民警信心百倍地离开会议室,我忍不住问道:“华局长,你一直没说那个租房子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华局长愣了一下,说:“哦,你是说房东那里是吧?早就查回来了。这家房东真是奇怪得很,人不在本地,也不把房子交给亲戚或中介。房东说一个女人看了他贴的租房告示,价都没有还,直接给他的卡里打去了半年的房租。他觉得这女人很省事儿,就把房门钥匙直接邮寄给了这个女人,算是口头合同生效了。真是没见过这么图省事儿的房东。”

“邮寄?”我挑了挑眉毛,“地址呢?”

“是我们这里的一家旅社,”华局长说,“叫什么高潮旅社。等这个案子结了,我看他们也该关门大吉了。”

“那登记的身份呢?”

“就是因为他们不强制要求旅客登记身份,”华局长气愤地说,“所以我才要让他们关门大吉。问他们记不记得一对男女或一个妖艳女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们说,这里住的都是妖艳的女人。操!是开旅店呢,还是开妓院呢?翻看登记记录,也排查了,这个女人肯定没有登记身份证,或者登记的是假身份证。”

我又垂下头。多好的线索,就这样断了。该死的黑商人,是要罚。

苦苦等待了两个小时,前线就传来了喜讯。顾伟民的两张信用卡在24日到26日之间,被人在atm机上反复使用,但统统因为密码错误,里面的钱没有被取走一分。

显而易见,这个要钱不要命的顾伟民,因为不断地给凶手错误密码,而被活活饿死。其实,即使他给了正确的密码,也一样难逃一死。只是他拖延了时间,却没有能够成功地逃离或获救,看来凶手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我重新兴奋起来:“现在有两个问题我要说一下,第一,凶手肯定有两人或两人以上。因为一个凶手去取钱的时候,顾伟民完全可以呼救,为什么没有?因为有另一个人看守。第二,取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都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华局长确认道。

我接着说:“另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会电焊技术并有可能持枪的男人。我们现在有atm机上摄下的女人的影像吗?”

华局长说:“虽然她都是晚上取钱,但是经过处理,能够清晰辨别容貌。”

“那么,”我说,“我们现在拿着女人的照片去找高潮旅社的老板,这次他总能认得出了吧?”

4

一行人到达了这家传说中的高潮旅社,一个破烂巷道里的破烂旅社,也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个女人我记得,”老板总算想起来了,“在我们这儿住了一段时间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现在还住在这儿?”我的肾上腺素顿时有些分泌过多。

老板点点头:“住了好些天了,昨天我还看见她男人出门的。”

“哪一间?”身边的刑警纷纷掏出了手枪。

有多少人见过这个场面?老板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带着这一帮刑警悄悄靠近了203室,然后老老实实地蹲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

主办侦查员一脚踹开房门,率先冲了进去,四五个人紧随其后。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死气沉沉的,一个人也没有,侦查员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人呢?”主办侦查员把老板揪进了屋里,“你不是说一直住在这里吗?”

老板看了一眼刑警们手里的枪,咽了口口水,语无伦次地说:“确实住在这里啊,十来天前就住进来了,不出门,只有她男人每天出门。昨天她男人出去没回来,她肯定没出去。对,肯定没出去。我天天坐在吧台的,这个女人那么香,出去了我肯定知道。当然,如果晚上偷偷出去,也有可能我不知道。”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侦查员厉声问道。

我摆摆手,吸了吸鼻子。以我多年的法医经验来看,这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香水和臭气夹杂的味道。

我环顾四周,猛然掀起其中一张床的床板,床底空空如也。我又掀起另一张床的床板,床底赫然躺着一具穿着睡衣的女尸。

侦查员一脸惊愕,老板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开始就有些怀疑这个女的被灭口了,可惜咱们晚来了两天。”我说。

“会是她男人杀的吗?”侦查员问。

我从随身携带的勘查箱里拿出手套戴上,翻看了死者的眼睑,指压一下尸体的尸斑,说:“角膜中度混浊,尸斑指压不褪色,尸僵开始缓解了,应该死亡一天以上了。”

“一天前,她男人离开这里,”侦查员说,“说明这个男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点了点头,问:“老板,你记得这个男人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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