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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皇后正殿。
皇后望着华妃等一众随驾来圆明园避暑的妃嫔们,一副不紧不慢的口吻道:“再过半月就是温宜公主的生辰了,宫里孩子不多,满周岁的日子自然要好好地庆祝,皇上的意思是虽不在宫里头,但也不能从简,一定要把它办的热闹才是。这件事呢,已经交代了内务府去办了。”
涉及到温宜公主,曹贵人一片慈母心肠,立刻奔到殿中,满脸喜悦的一礼:“谢皇上、皇后,臣妾与公主感激不尽。”
皇后满意的一笑,“你为皇上诞下龙裔,乃是有功之人,不用说谢。”
说着又向其余众妃道:“子孙繁盛乃是社稷之福,皇上膝下龙裔又不多,还请各位妹妹,要为皇上分忧才是啊。”
“是,皇后娘娘。”众人点头称是。
华妃却不屑一笑道:“说到分忧,皇后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安贵人吗?听说她前儿去侍寝,直接就旧疾复发,昏在了龙榻上,呵,这难道不是为皇上、皇后分忧的表率吗?”说着眼神幸灾乐祸的扫了一眼甄嬛和沈眉庄。
甄嬛敛着神色,叫人看不清楚表情。
沈眉庄神情却复杂的很,一面为皇帝立刻就宠幸了新人感到有些失落,一面又对安陵容的侍寝感到喜忧参半。喜她终于侍寝了,忧她侍寝后不知是否还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华妃嘴里说着表率,语气中的揶揄嘲讽却连三岁稚童都能听得出。
齐妃最好此种趣闻,闻言忍不住笑着插了一句嘴道:“安氏这身子,真是不中用呐。以前就病病歪歪的,皇上好不容易给她开了次脸,她竟也没福气能接住这泼天的富贵。哎呦~~”
欣常在似乎听的一脸不忍。
敬嫔和曹贵人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并不置一言。
华妃难得与齐妃统一了战线,抿着唇笑了笑,才转头对沈眉庄开火道:“惠贵人,你与莞贵人多受皇上雨露君恩,怎的你们的好姐妹安贵人侍寝,你们也不好好教教她,好歹叫她忍到侍寝后再晕啊,这侍寝中途就昏了过去,叫不知道的人听了,没的还以为是咱们皇上下手没轻重呢!为着皇上清誉着想,你们两个以后侍寝时,可千万不要学她一样不中用啊!”
甄嬛闻言,正待反驳她两句。
皇后却在上面发话了:“好了华妃!大家同为后宫姐妹,何必将话说的如此难听!何况安氏身子弱,本就可怜,皇上都发话叫本宫好好照看着了,你却如此咄咄逼人,是要违逆皇上心意吗?”
“臣妾不过说笑一句,皇后倒扣好大一顶帽子,真是无趣。”华妃捏着手中团扇哗哗一顿大力摇动,然后微微扭头翻了个白眼。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逝去,安陵容因为发了高热,又在瑶台上多养了七八日。
皇帝偶尔会在夜里偷偷来看她,也不叫醒她,只是看了便走。
走时撇下几本关于围棋的古籍,再嘱托芳若好好照顾着。
芳若自然不敢怠慢。
因此安陵容很是在瑶台上过了一段奢靡无度的宠妃日子。
自从能走动后,日日泡汤泉不说,还每日被芳若换着法的投喂各种精致小点心。
没多久,人都比从前胖了一圈。
安陵容倍感不适。
从前关于瘦身之法,她都是听从了皇后的建议,用了息肌丸,如今自然不敢再随意动用那般伤身的禁药。
芳若是有旨意在身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安陵容每日少吃一口膳食饭菜。
安陵容苦思冥想,最后还真被她想到了一个瘦身的好办法——练舞。从前练舞是为了邀宠,日日厌烦觉得吃苦,如今为了自己,她倒觉得不妨将之当做一个兴趣来爱了。
每当此时,她都无比感念皇后当年对她的调教。
她虽会的舞不多,但惊鸿舞却是刻在了骨子里的熟悉,然她一介县丞之女,按理原不应见过此等精妙舞艺的,因此只好假做不会,从头请教了芳若该如何学舞。
安陵容要学舞,芳若将此事着人告诉了苏培盛。
苏培盛知道后,皇帝自然不可能不知。
想到当年宛宛最爱跳惊鸿舞,于是便顺水推舟直接叫苏培盛找了个擅舞的舞姬去教安陵容跳惊鸿舞。
瑶台上。
一个身着绿色舞裙的年轻女子低头跟着芳若缓缓进了内殿。
安陵容听到脚步声,便将目光从手中的《忘忧清乐集》上转移到了芳若脸上,“姑姑,这位是?”
“小主,这位是落雪姑娘,落雪姑娘懂些医理,且极擅舞。皇上未免小主在瑶台呆的无聊,特指给您解闷儿的。”芳若笑着对安陵容介绍道。
她话落,落雪忙上前一礼,“奴婢落雪,参见安小主,安小主吉祥。”
安陵容见她细眉长目,长相虽略显妖冶,神情却极为干练舒朗。
因此便露出一抹和善笑意,起身扶起她道:“落雪姑娘请起,以后我还要请教你舞蹈,还望你不吝赐教才是。”
落雪见她不似旁的娘娘小主一般威严极盛,一颗提了好久的心,这才缓缓落下。
“敢问姑娘,最擅何舞?”
“回小主,奴婢最擅惊鸿舞。”
安陵容一愣,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她也就会这一种舞,岂非便宜。
四五日后,连芳若都不禁在心里惊呼,安小主似乎在舞蹈上极具天分。如此难学的舞蹈,她却记忆甚快,偶有不标准之处,在落雪的指正下,也能极快改正。
又两日,她已能在殿中将此舞完美的复刻了。
安陵容练的认真,体重下降的也快。
不免觉得辛苦努力全没有白费。
这一日晚间练舞时,芳若突然为她献上了一袭白色舞裙,说是旁的备用舞裙被一个小宫女不小心拿茶水污了。
失手打翻茶水这种事,因为余莺儿做过太多次,安陵容如今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并没有疑心旁的。
她换了衣裳,于殿中腾挪翻转,舞裙翩跹似蝶时,方觉此身行头之华贵无匹。
水袖轻盈,罗裙繁复,挥袖旋转间,如身着了一件无缝的天衣。
她跳的专注,并不知苏培盛陪着皇帝在半途悄悄进了殿。
原本神情便极为相似的人,着了她的衣衫,跳着她常跳的舞……皇帝望着殿中清姿玉衫、如月中姮娥一般翩然起舞的女子,越发的移不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