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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韬不搭话,手腕施加了压力。
祁风毫不在意,突然抽出剑,又道:“你以为凭那孤儿的功夫,能全身而退?就凭一个唐瑶,能护住她?我自是嘱咐过留下他性命。”
沈韬放下了暗器。祁风与他对视,好像在看可悲的、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同类。
“事到如今,这个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听雪派注定以一个魔道的身份消失在江湖上,你那师弟,恐怕也难逃一死。你我想做的事,都没完成。”她自言自语。
“从暗道走脱,回堂里被处死,在这被武林盟杀死。两种死法罢了。你随意选一个罢。”
她一掀衣袖,安然坐回椅子上,半点逃走的意向也没有。
“看我干什么?”祁风道,“掌门自当与门派同生共死。”
沈韬道:“林尚在哪?”
祁风挑了挑眉:“惜命的老家伙,早就去找暗道逃了。他莫不是还打着彻底摆脱主上的算盘。愚蠢,从未有人能逃出主上的手掌心……无论逃到天涯海角。”
说到这里,门外跃进一人,浑身是血,正是逃走的林尚。
沈韬回头望去,只见他气喘吁吁,面如死灰,洁白发须全是血,看不出半点从前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喘着气,仿佛遇见了极其惊恐的事,道:“暗道……所有的暗道,都有武林盟的人把守!不,不光是武林盟的人……堂里的刑使,也已经过来了!”
“什么!”祁风惊得失去镇定,“怎么可能?堂主急着拿我们性命倒不稀奇,可是武林盟怎么会……”
沈韬突然道:“此前半点风声没有,武林盟怎么突然就拉起了一支联军?怎么突然就已经到了听雪派之下?我们为何对此一无所知?”
祁风“啊”了一声,身体软软倒在椅子上。林尚抖如糠筛,软在地面。
他们都想通了一件事。
听雪派只负责接取任务、完成任务,尽力伪装成一个正道门派。他们是被豢养的鹰犬,所有消息指令都要经总堂过手。想让鹰犬变成瞎子聋子,不过是一道密令的事。
祁风突然哈哈大笑:“暗道……暗道还有谁能知道?还有谁?”
“养的狗和外边的狗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随意打杀的畜生吗!没有用了,就要丢掉……不……以主上的性子,或许是故意命令堂主这么做……”
她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我……数年禅精竭虑,也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祁风严防死守,尽力隐藏所有见不得光的踪迹,好叫听雪派看起来是个真正的名门正派。终究未能成功。
孰生孰死,都掌握在“主上”手中。
任她武功多高,也逃脱不出。
何况,据林尚所言,负责追杀叛徒和任务失败杀手的刑使,已经到了。
刑使对堂内杀手的武功了如指掌,一出手便是寸草不生,做得比杀手更绝。
思及此,祁风绝望之中生出无端的荒谬,只顾得咯咯而笑,发丝散乱,状若疯狂。
林尚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面目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死气。
屋外,有个弟子急急冲了进来:“掌门!关于门派里那些外人的处理——”
“出去!”祁风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去!”
“掌、掌门!总得检查尸体、检查数量,免得——”
“查个屁!都要死了,做这些无用功做什么!”
“掌门——”
“别叫我掌门!”
弟子慌张了。他看着祁风,又看向林尚,最后求助于看起来最正常的沈韬:“大师兄……”
沈韬漠然背着手立在窗边,雪光撒了他一身:“本来就是伪装出来的门派,也不必做这些表面功夫了。”
那个弟子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表情空白。
他听沈韬缓缓地道:“趁着还有机会,想办法逃吧。”
“逃去哪里?”
沈韬轻声笑了:“天下之大,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么?去哪里都一样。走吧,总比留下来等死强。”
“刑、刑使……”
沈韬重复一遍:“逃吧。”
那人脸上先是迷茫,随后又渐渐变成漠然,可是眼神中依旧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慌乱,转身奔逃去了。
沈韬没管身后祁风和林尚有怎样的表现,独自出了门。
听雪派内早已一片乱象。武林盟挣扎的痕迹到处都是,下再大的雪也洗不干净剑上的血。许多人抱着一丝希望逃走,也有人麻木地待在原地等候死期,还有人不堪忍受,自我了断。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活路。过去犯下的罪,手上染的血,总有一天会追上来。
一阵猎猎风声袭来,仿佛有什么极快地掠过山林,惊起一片雪花,落在听雪派之中。他们落地便杀,留不得辩解、反抗、哀嚎的机会。
有两人冲沈韬袭来,进攻的方向十分刁钻,分别刺向沈韬右臂与胸前,知他武功不低,先废了惯用手,再夺性命。沈韬扬手,袖间射出数支暗器,挨了几记剑气,强行脱战跃起,冲向弟子房的方向。
身后的两人穷追不舍。
比他预料之中来得更快、更急。沈韬心中有对策,即便如此也手心渗出汗来。
至少要让师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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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门窗,外面再次传来了厮杀的声音。宁凡安不由得心中一跳。
这声音与之前武林盟的声音不一样。充满了哀嚎、尖叫与惊恐,金戈之声少了许多……就像是当初魔教入侵,单方面屠杀百姓的声音一般。
宁凡安屏住气息,借着缝隙往外一望,瞳孔顿时放大。
有人正在追杀听雪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