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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璃听她这样诅咒自家公司，倒也完全不动怒。
等楚佳淼放够了狠话，她才不咸不淡地回一句：“那就祝你将来得偿所愿吧。”
语气平淡得好像真的只是一句单纯的祝福，反倒是让楚佳淼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说完她就真打算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楚佳淼自然是不甘心的，又一次在身后叫住了她，表情阴冷地问：“墨璃，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跟我们楚家之间就算是两清了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墨璃微微挑了下眉梢，似乎已经对她即将要说的话有了预感。
楚佳淼一开口就意有所指：“你可别忘了，这些年要不是我这个楚家真千金流落在外，你也没机会在我们楚家过这么多年的好日子。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不管怎么说我爸妈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我们楚家沦落到这个境地，你作为养女，难道真的觉得自己一分责任都没有吗？”
墨璃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滑稽至极的话：
“你说得没错，养育之恩的确大过天。但你父母跟我家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单纯的交易吧？这一点他们自己也再清楚不过，毕竟这些年，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对我的。当年我父亲允诺该给他们的东西一分没少给，上千万的豪车、上亿的豪宅——这些东西，早已经远远超过这些年他们在我身上投入的那一丁点成本了。”
“所以你质问我之前，不如先让他们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他们真的承担起养父母的责任了吗？真要说起来，他们应该庆幸我如今高抬贵手，没有再跟他们计较这些年多次苛待我、把我当成童工使唤的事。”
楚盛枫夫妇被她平静的语言刺得生痛，双方眼底都闪过一丝难得的，有愧于心的心亏感。
墨璃反过头来质问楚佳淼：“我记得我满十八岁那天，我们双方的资产已经划分清楚，我跟你们楚家也就两清，不存在任何瓜葛了——你倒是说说，我还应该对楚家负什么责？”
她说得振振有词，倒把楚佳淼给整不会了。
楚佳淼原以为在她从楚家走失的这些年，墨璃一直取代她受尽她父母的宠爱——可她转头看了看楚盛枫夫妇的脸色，现实似乎跟她的设想有不小的偏差。
不过这并不重要。
“哼，两清？”楚佳淼冷哼一声：“谁说我们两清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楚佳淼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抢过楚盛枫包里那份随身携带着的股权转让协议，重重拍到了墨璃面前。
楚盛枫夫妇双双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楚佳淼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忤逆的架势，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我爸妈脸皮薄，对你还有感情，为了给你留点面子，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好意思跟你直接提这件事。可既然你非要跟我们两清，那就不妨由我来开这个口吧——墨璃，你欠我们楚家的股份，打算什么时候还？”
……
楚盛枫夫妇显然也没想到，困扰了他们这么久的问题，竟然就被楚佳淼这么毫无前摇地问了出来。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地望着墨璃。
他们当然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这笔天价股份，毕竟谁不想实现一步登天？只不过原先他们的计划是找个机会对墨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慢慢打亲情牌诱导她主动把字签了。
现在既然楚佳淼都已经问出口了，他们那两双透着贪欲的眼睛也都十分期待地看着墨璃，等待着她的答复。
毕竟要是不抓紧这次机会，下次再见到她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
以楚家如今的糟糕处境，他们实在是等不起了。
楚盛枫也斟酌着开口：“璃璃，你妹妹虽然行事鲁莽了点，不过她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股份的事，相信律师也早就跟你说过了吧？你欠我们的这个签字，的确是拖得有点久了哈。”
墨璃好整以暇地扫视过面前这一家三口，字字珠玑：“我不欠你们楚家——任何。”
……
“你说什么？”楚佳淼见她竟然不认账，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楞！当年你爸分明答应过我爸！只要我们楚家把你抚养到成年，就给我们家墨氏集团30的股份！怎么……你难道还打算赖账不成？”
楚盛枫则是恰到好处地站出来唱红脸。
只见他故作尴尬地轻咳两声：“璃璃，我们倒也不是贪图你父亲留下来的这些财产，不过这些股份的确是你父亲当年允诺给我的，也算是他的遗愿。这股份我要是不拿，恐怕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得到安息。既然现在你已经成年了，就赶紧在这份协议书上签个字吧。”
墨璃抬眼扫了一眼面前这份颇有年代感的协议书，在楚家一家三口万分期待的眼神中，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她语气带着戏谑：“你们可真有意思，口口声声说不贪图我家的财产，那又何必把这份协议书随身携带着？”
相比起楚盛枫夫妇的含含糊糊，楚佳淼则表现得格外理直气壮：“你还好意思说？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厚颜无耻，迟迟不主动提要转让股份的事？你还在这里啰里吧嗦的干嘛？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你！笔就在这里，赶紧把字签了吧！将来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妨碍谁！”
说完，楚家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墨璃的动作。
——只需要她的一个签字，楚家就可以鸡犬升天了。
墨璃忽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
然后，在这三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将这份只差她一个签字就可以正式生效的股权转让协议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