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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这也太损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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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那些幕僚肆意贬低指摘时,夜王却只一笑,

“到底只是一个小郎君而已,所学终究太浅,空有满腹经纶,却也全是纸上谈兵。”

“那依王爷您的意思是?”

“送他下山,让他独自历练,派几个人暗中护着便是,也该让他看一看,我等所捍卫的天下江山,究竟是何等模样,又究竟是否值得。”

江虞羲就这么被人撵出了双子峰,

且夜王阴损,临行前本是给了他不少盘缠,事后却派遣几名暗卫伪装成小毛贼,趁他熟睡之际偷走他所有银两,

以至于,就这么,

八岁那年,他与她分别,

年少的小郎君身无分文,就这么流落街头,

但其实对于夜王所做的那些事,他心中有数,

只是想着,他江虞羲从不是依附旁人的吸血水蛭,自力更生便是。

此刻,那雪山之上,言卿听着那一段过往,忽然作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小时候……”

“意外?”

他眉梢一挑,笑着瞧她看了过来,那眉眼慵倦,也好似染上几分诱人的蛊惑,

言卿顿了一下,才说:“有点难以想象。”

她又思量半晌,然后抱着那坛千日醉连喝了几大口,才又重新看向远方山峦之中的炫丽极光,

“这些事儿听起来更像江隽意做的,他看起来更有那个倾向,”

虽然总是笑吟吟,看似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人虽通透,但其实那人向来活得很自我,就好像从前的江虞羲一样。

而江虞羲失笑,他忽而一下坐起了身,衣袍掀起一些碎雪,当碎雪落下,他伸出了手,

言卿又是一顿,这才把手中那坛千日醉递给了他,

而他单手提起酒坛,仰起面额张开了口,酒水灌入口中,也有尚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他唇边流淌而下,一路蔓延过那雪白的下颚,修长的脖子,微微凸起的咽喉,而后又没入了衣领之中,

等咽下之后,他又长吁口气,

抬指抹去了唇边的酒水,旋即又与她一同看向那些山峦叠嶂,

“我第一次遇见小五,也是在那一年,不过我当时并不知晓,他竟然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言卿愣了一下,“……你离开双子峰后,回幽州了?”

江虞羲摇了摇头,

“幽州通关不易,何况那时行事也需小心一些。”

所以自打离开幽州后,他不但化名谢流觞,也曾戴上一张银白面具遮挡这张脸,便是双子峰上,也罕少有人知晓他长相如何,

夜王算是其中之一,而后便是他那位恩师谢清儒,以及当初在双子峰上,那些人的说教,令他窒息,但唯有在那个年幼的小夜卿身旁,他能稍做喘息,

仔细想来,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三个人知晓他真容,所以夜莺当初见他第一眼,竟并未认出他,夜莺知晓“谢流觞”,甚至知晓当年那个谢流觞曾与她阿姐有过一份婚约,却并不知晓那谢流觞到底长什么模样。

“大概过了半年多,夜王睿智,我那时确实桀骜,目空一切,无视一切,但真正在那人世里走一遭,性情也多少发生些转变。”

身无分文,无依无靠,从前一身所学虽足以他安身立命,但哪怕是多智如妖,哪怕擅那些兵法奇谋,可这人世之间诸多复杂,从不是非黑即白。

“我曾见乞丐与恶狗抢食,曾见一些遍体鳞伤的夫侍无家可归,也曾见娘子出行鲜衣怒马侍卫开道,更曾见雨天泥泞,有人衣不蔽体惨死街头。”

“这些全是寻常,幽州随处可见,而幽州之外也在发生,毕竟那些平民妻主才是大多数,虽为人身却无人德,也无人心。”

“可除此之外,”

他长吁口气,

“我也曾见年迈的老夫人乐善布施,曾见地主之家的娘子开粮赈灾,也曾见勋贵娘子一杆长枪策马奔腾,却又于市井之中扬起长鞭惩治恶人,”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夜王让我下山,是为了让我明白,让我自己去感悟,”

“这天下夫侍亦有为非作歹者,妻主娘子也曾仗义言行,世人善恶与此无关,众生百态,虽有不同活法,虽恶者诸多,但也依然有人一生扬善。”

从前他所知所见太过片面,自幼熟读史书,然从史书上所见,却是女子残暴,女子掌权,

为这份女子尊贵滥杀无数,枉死者未必有罪,大多只是顺手而为,

为夫者命贱,任人宰割便是那所谓的宿命,史书上虽也曾记载一些清官女臣,但在他看来却远不如那些女尊治下的血腥保证,

可是那时候,

“有人送我衣穿,有人见我病了收留我于偏房之中,亦有萍水相逢的贩夫走卒,分我一张饼子与我打趣,”

“其实我知晓,那些人中,也有一些是来自双子峰,来自夜王的安排,但确实也曾有一些不知情者,就只因一面之缘便予我善意。”

行走在市井之中,所见的众生种种,确实为他带来些许触动,然而他的认知早已固定,

心情虽有转换,也只是觉得,谁于他有恩,他便倾力去偿还,

可那些无关者,凭什么让他往后余生去为那些人,那种人,殚精竭虑耗尽一生?

他依然还是不愿的。

大概又过了半年,夜王再次派人演了一出戏,企图感化他,企图让他了解这天地人世有着怎样的真善美,可他却有些不耐,

于是甩开了夜王派来盯梢的暗卫,仗着轻功不俗连夜横跨了几座城池,就那么开始过起闲云野鹤的日子,

只是那时候也不禁在想,双子峰上,那个小夜卿不知如何?

夜王他们揠苗助长,那对小夜卿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心里颇为惦记,或许是因他觉得二人命运相同,因着那份同病相怜,而有了几分惺惺相惜,

所以其实那份“闲云野鹤”,也只过了一个多月,他便有些熬不住了,他想回双子峰上看一看,

然而路上却出了意外,

夜间宿于野外,却恰好撞见了一些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