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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贤王脸色微变,心头忍不住恼怒,晏九黎到底想干什么?
抄家?
就因为钱康安说了几句不敬之语,她就要抄了尚书府?
真是可笑。
她真以为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再次开口:“七妹,钱康安是户部尚书之子,他——”
“今日就算是皇子贵胄,在本宫面前出言不逊,本宫也照打不误。”晏九黎冷眼一扫,“他父亲是户部尚书,所以他就可以无法无天?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户部尚书权力大,还是本宫身份尊贵。”
贤王脸色发青,再次无言以对。
晏九黎擅自对朝臣之子动刑,自然不合规矩,可钱康安当众羞辱谩骂长公主,罪名更重。
贤王若公然包庇钱康安,只怕会落人口实,此时面对晏九黎油盐不进的态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钱公子大概是错把长公主当成了性子软弱无能、处境举步维艰的失宠公主。”秦红衣看着钱康安不断哀嚎,冷汗和眼泪横流的凄惨模样,嘲讽地开口,“他以为长公主从西陵回来之后,太后不爱,皇上不喜,所以他觉得自己骂上两句也不会招致灾祸,因为他的父亲是朝中宠臣,皇上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最多被训斥一顿。”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长公主不是软柿子,由不得任何人欺辱。”
“而这个以下犯上、冒犯长公主的罪名,钱康安是承担不起的,被罚五十大板是他咎由自取,他的父亲也会因为他的牵连,而被迫担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他说的话很硬气,且句句都对。
但他的身份在场却无一人知道,不知他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这番话。
顾云启眼底划过一丝审视,冷冷看着他:“你是谁?长公主面前,由得你大言不惭?”
秦红衣眉梢微挑,转身走到晏九黎跟前,小鸟依人似的挽着她的手臂,眉眼俊美潋滟:“在下乃是长公主殿下新上任的面首,我叫秦红衣,请诸位多多指教。”
话音落地,空气微凝。
在场之人齐齐一愣,一双双微妙的眼睛不断在晏九黎和秦红衣两人之间打转,像是在确认这个男子说的是真是假。
连钱康安挨板子发出的惨叫,好像都失去了他们的关注。
“七妹。”贤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你真的有了面首?”
晏九黎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偏头看向秦红衣攀着自己的手臂,眼神有片刻停顿。
“怎么了?”秦红衣挑衅地看着贤王,“你们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长公主身份不比你们差吧?三夫四侍是理所当然的,殿下以后还会迎娶第十八房男宠……”
“所以钱公子所言并不是冒犯。”顾云启冷笑,“长公主确实是左拥右抱,不知廉耻——”
秦红衣眼神一冷,蓦地放开晏九黎的手,身体一闪,转眼就到了顾云启面前,
只听啪啪两声。
秦红衣左右开弓,狠狠给了他两记耳光:“你放肆。”
气氛骤然一僵。
顾云启捂着脸,气急败坏地看着秦红衣:“你这个卑贱的面首竟敢打我!你找死?!”
“先死的人应该会是你,我敢保证。”秦红衣微微一笑,带着十足挑衅的意味,“不信你可以试试。”
众宾客诡异地沉默着。
好好的宴厅仿佛成了乌糟糟的菜市口。
贤王眉眼似笼上一层阴霾,脸色难看至极:“七妹,你府里的人就是这般规矩?”
“贤王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秦红衣转头看着他,眼神睥睨不屑,“只看见长公主府面首没规矩,听不见这些蠢货羞辱长公主?”
顿了顿,秦红衣像是猜到了什么,忽然眯眼:“他们如此放肆,不会是仗着贤王的势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贤王怒斥,“本王从未授意他们——”
“那不就得了。”秦红衣打断他的话,“既然不是贤王授意,那就是两人胆大包天,想去阎王殿里探探路,长公主殿下应该成全他们。”
凌王起身走出宴厅,身姿挺拔,眉眼冷肃威严:“今日之事确实是因为钱康安不敬在前,所以七妹该罚就罚,就算打死他也是他咎由自取,至于顾云启……”
顾云启神色微紧,不自觉地心生忌惮。
凌王带兵,是三位王爷最不好说话的一个,不管是身份还是脾性,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凌王转头看向顾云启,眼神沉厉:“不管长公主做了什么,都不是你一个小小官员之子能冒犯辱骂的。两个耳光着实轻了一些,依本王看,就算不打五十,也该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这位王爷说得对。”秦红衣狐假虎威地命令,“来人!把顾云启拖出去,杖打三十!”
裴祁阳面色古怪,下意识地看向晏九黎。
晏九黎没说话,像是默许。
于是裴祁阳抬手示意,很快就有两个护卫上前,把顾云启拖了出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顾云启不安地叫嚣着,不顾一切地挣扎,“你们无权对我动私刑,我今天是来吃酒的!长公主发帖子邀请我们过来,就是这般待客之道?长公主要把公主府设为刑场吗?!”
然而不管他如何叫嚣控诉,都无法阻止他跟钱康安落得一样的下场。
嗯,顺便说一句。
钱康安的五十大板已经打完。
此时他如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整个人就像从水里刚捞起来似的,脸色惨白,发丝凌乱,脸上冷汗涔涔,再也没力气骂出一个字。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都没想到晏九黎能在乔迁宴这样的日子里,能对大臣之子动下如此重刑。
晏九黎命令:“把钱康安送回家,告诉他的父亲,就说他在本宫的府里辱骂本宫,被杖打了五十大板。钱尚书若有不服,可以随时进宫告御状,本宫奉陪到底。”
裴祁阳领命,很快安排几个人把奄奄一息的钱康安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