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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毕自严在辽东一事上,继续向自己刨根问底,胡文霆只好顺势抛出一个,目前还处于设想阶段的宏大计划,那就是对大明境内的一些主要道路,进行一次全面的升级改造,用水泥来修建道路。
胡文霆设想中的修路计划,打算按照大明形势的发展变化,先后分成几个阶段进行。其中第一阶段,他想首先完成京城到南直隶的道路改造,一旦在两地之间修建了一条高等级的道路,那么京城方面就能更好的对南方地区进行管理和控制了。
当毕自严听到胡文霆这个庞大的修路计划之后,果然就不再继续在辽东一事上继续纠缠了,转而开始严肃的向胡文霆指出,以大明朝廷目前的财政情况,根本不可能支持他的这个修路计划。
胡文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之后,对毕自严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修路一事,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得到朝廷方面的任何实质性支持,只要他们不要在其中给使我绊子,我就要烧高香感谢他们了。
事实上,我之所以要推行这项工程,其原因除了大家表面上都能看到的,修路能为人们出行提供更大的方便,以及加速带动地方经济发展之外。
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按照如今山陕那边的形势发展,如果不能对众多的流民进行消化吸收,那么农民军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而朝廷方面势必就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对付这些农民军。
一旦在这期间,再有东虏或北虏趁机向我大明入侵,那么朝廷方面就会变得左支右绌,稍有应对不当,大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此,我才想到要尽快推行这个修路计划,通过这项工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化掉一部分山陕那边的流民。
事实上,在这时候推行修路计划,其施工成本或许会比平时低上很多,毕竟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我们在招募大量的流民来修路时,根本不用再向他们支付工钱,而只要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他们就会感到心满意足,并且尽心尽力的干活了。
另外,修路所需的原材料方面,水泥又是我自己的工坊就能生产的,因此,从理论上讲,也是不需要太大支出的。
只不过,在修路期间生产出来,却用在修路方面的水泥,是不能再按照原先那样,继续向朝廷方面纳税了。
这一点,想来陛下也应该会同意吧。至于户部那边,反正如今老爷子也不在那里任职了,因此,我也不需要再卖他们的账了。
所以说,修路一事,在目前的形势下,可以说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来可以消化掉很大一部分过剩的劳动力,二来还可以对那些农民军来个釜底抽薪,让他们不能继续源源不断的扩充队伍。
对于朝廷方面来说,我相当于也是帮他们减轻了很大一部分负担,只要朝廷中的那帮人,稍微算一下账,就应该明白,我为朝廷作出的贡献,用来抵消少交的那一点税款,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毕自严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基本认可了胡文霆的这种做法,可是随即他又开口问道:“那你又打算招募多少流民呢?”
胡文霆随口回答道:“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啦,数千人我不嫌少,数万人我也不会嫌多,就算来个十万二十万的,我也有办法把他们给全部消化掉。”
毕自严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臭小子,你这胃口还真不小啊,十万二十万的人,你居然都敢说能消化掉。我问你啊,就算这些人都不需要你支付一钱银子的工钱,可是光提供这些人的一日三餐,那就是巨大的支出啊,你又从哪里去搞到这笔银子,或者说是搞到这么多的粮食?”
胡文霆回答道:“老爷子,如果真能招募到十万二十万的人,我也没说要把这些人全部投入到修路的工程当中啊,完全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人,再安排到江南那边的一些工坊中去做事,让他们通过劳动创造出价值来养活自己。
再不行,还可以往义州那边安排一部分人嘛,要不然,义州那边蒙古人比例过高的话,我还怕时间久了之后,蒙古人会变得不太安份呢。”
毕自严说道:“就算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你会把过剩的人员往其它地方安排,可是在他们去往其它地方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总得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吧。
再加上修路的这些人,按照你先前的说法,同样也是需要每天为他们提供一日三餐的,这些加起来还是需要很大一笔开支,这些钱,你小子又准备从哪里去弄呢?”
毕自严毕竟是户部出身的,对胡文霆所掌握各个工坊的经营情况,那也是基本清楚的,因此对他所能调动的钱财,也是有所了解的,胡文霆想要在他面前打马虎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胡文霆只好在毕自严面前耍起了无赖,他涎着脸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带人出去抢一波喽!总之,我敢保证不会让任何一个干活的人饿着就是了。”
听到这里,毕自严忽然心中一动,随即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他刚想开口说话时,却发现秋月还站在一旁伺候着,于是,毕自严在朝秋月看了一眼之后,又朝胡文霆使了眼色,意思是让他先把秋月支开。
胡文霆看到毕自严脸上神色的变化,也意识到他可能有很私密的话要对自己说,因此,他在苦笑了一下之后,就示意秋月暂且退出客厅。
在秋月得到胡文霆指令退出客厅之后,毕自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信没有外人在附近之后,他才把身体往胡文霆身旁凑了凑,同时压低声音说道:
“梦之啊,有些事情呢,可一可二,但不可再三。以你拥有的能力,再加上陛下对你的信任,将来是要担当大任的,可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些不好的口实。
你先前在苏州那边,对徐家采取的做法,就已经在朝廷中掀起过一阵风波,还好,在陛下以及老夫等人的极力斡旋下,事情才得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得到了平息。
你可不能再次干那种事了,否则,那些人真要是联合起来向你发难的话,就算是陛下也会感到为难的。
还有,根据你小子不按套路行事的风格,老夫甚至还怀疑,民间流传的京营王朴曾被劫一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试想,放眼整个大明,有这个胆子,同时还有这个能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王朴眼皮底下,把他的库房给搬了个底朝天,大概也只有胡梦之你了。你实话告诉老夫,那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胡文霆听了之后,不由得尴尬的笑了一下,但却没有开口表示否认。
毕自严看到胡文霆脸上的表情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并手指点了点胡文霆,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这是你一个堂堂的伯爵能干的事吗?一旦被外人知道了,大家的口水就足以把你给淹死了。”
听到毕自严同毕懋康一样,说出了对自己充满关爱的一番话之后,胡文霆心里顿时一暖,本来还想着要向毕自严辩解上几句的他,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诚恳的向毕自严说道:“多谢老爷子对晚辈的提点,晚辈受教了,今后行事时,一定多加注意。”
毕自严对胡文霆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但随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如果真像你刚才答应老夫的那样,不再用前面用过的那些手段,那么,你还能有其它什么办法搞到那么多的银子?”
胡文霆嘿嘿一笑之后,回答道:“老爷子,我既不在大明境内,同时也不在大明人身上打主意,那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毕自严眼皮一抬,上下仔细打量了胡文霆一番之后,接着说道:“臭小子,把话说清楚一点,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被逼无奈的胡文霆,只好含糊着回答道:“老爷子,我要是告诉您,我打算去抢东虏他们的,您会相信吗?”
毕自严听了之后,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用怀疑的口气问道:“暂用不说你能不能从东虏手中抢到东西,就凭东虏那边穷得叮当响的样子,你又能从他们那里抢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呢。”
胡文霆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向毕自严透露更多的信息了,否则,老爷子不仅会训斥自己,不把那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朝廷,同时,他也可能会出于公心,把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关于东虏会再次入侵的消息,提前向朱由检进行汇报,这样一来,自己不好向朱由检进行交代了。
于是胡文霆只好又耍起了无赖,他对毕自严说道:“反正我已经向您保证过,不会继续向大明人动手,至于能不能从东虏那边弄到银子,那就是我的事了。”
出于对胡文霆人品的认可,毕自严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进行纠缠,而是转而向胡文霆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他告诉胡文霆,像修路这么大的一件事,要想完全抛开朝廷自己单干,还是不太现实的。
比如,在技术方面,或多或少还是需要工部方面,给予一些必要的支持的。正好如今的工部尚书是周丹其(名士朴),先前曾和自己搭过班子,分别担任过户部的左右侍郎,同自己也算有些交情。
毕自严表示,自己可以出面为胡文霆做一些牵线搭桥的工作,让胡文霆在今后的修路工作中,能比较方便的得到来自工部方面的支持。
尽管胡文霆已经同蒯家的一大帮技术工匠,都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相信在蒯家那些工匠的大力配合下,再加上自己来自后世的一些先进理念,想要在大明境内完成修路工作,问题应该不是很大的。但胡文霆还是诚恳的向毕自严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在所聊正事告一段落,毕自严也开始显示出了他八卦的一面,他笑着问胡文霆道:“臭小子,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讨论你的新式马车,而且听说一辆新式马车的售价,居然高达万辆银子以上。
老夫也感到很好奇,你那马车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啊,莫非上面镶嵌了许多名贵的珠宝不成,否则怎么可能卖到如此高价?”
胡文霆嘿嘿一笑之后,说道:“那倒不是,不过那些有钱人追求的无非是新鲜两个字,只要是在大明出现的新生事物,他们都想尽快的尝个鲜。
而且,这还是他们主动求上门来,要让我赚这笔银子的,我要不是借此机会,狠狠的从他们头上赚上一笔,那岂不是有些对不起他们了。况且,最近我也确实很缺银子,因此,对于他们的这份的心意,我只好来个却之不恭了。
还有啊,他们支付的那一万两以上的银子,还只是购买马车的钱。今后,他们的马车需要进行维修、翻新、升级等,还要继续交钱。另外,等我的道路修好之后,他们的这些马车要想在这些道路上行驶,每次还得另外交钱。
当然了,等老爷子您重新回到户部任职之后,这笔钱就由户部来收取好了,就算是晚辈送给老爷子的一份贺礼好了。”
当毕自严听到胡文霆在修好路之后,居然还要向行人收取过路费,脸上的神色马上又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但没等毕自严开口对自己进行训斥,胡文霆马上笔着解释道:
“老爷子,您放心好了,我修建的道,只向那些豪华马车以及贩运货物的商人收取过路费,普通百姓在上面行走,是不用缴纳一钱银子的费用的。
毕竟,我修建这些道路,也是花费了大量银子了,再说了,他们行驶在这些道路上,不也是得到了享受了吗?
他们不仅不需要再经受任何的颠簸,同时通行速度肯定也提高了不少,他们为此付上一笔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况且,我还不是为自己个人收的钱呢。”
毕自严听了之后,脸上的凝重神色总算又开始缓和了下来,他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胡文霆,然后说道:“就你小子花样多,修一条路也能想出法子从中赚钱,不过你能从那些富户或商户头上,刮下一些银子来充实国库,老夫还是比较乐意见到的。”
胡文霆接着说道:“对了,老爷子,等我在京城这边办完事之后,马上通知回隆镇那边,为您也打造一辆新式马车,这样,您今后出行也能舒适一些,毕竟您的年龄也大了,可得多注意保重身体啊。”
毕自严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可拿不出上万两的银子,来购买那种新式马车,老夫还是继续用自己的那辆旧马车吧。”
胡文霆笑着说道:“老爷子,您放心好了,马车是晚辈送给您的,算是向您表达一点心意。而且在今后需要进行维修、翻新等工作时,都不需要您出一钱银子。”
毕自严还想继续进行推辞,胡文霆就故意板着脸说道:“除非老爷子您不愿意接纳我这个晚辈,否则,就请您答应收下晚辈的这份心意。”
毕自严听了之后,虽然嘴上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感到无比的舒服,他充分感受到了胡文霆对自己的那份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