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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正月初八,胡文霆在把京城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打算前往自己的新地盘,也就是京南三府继续进行相关的安排。
在离京的时候,胡文霆就事先安排人员,快马加鞭的赶往顺德府和广平府去知会一声,让这两个府的知府在接到通知后,尽快赶往大名府驻地元城,说自己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然后,胡文霆自己就带着一大帮随行人员(除了原先的护卫人员之外,此次离京又增加了蒯家所属的近百名工匠),先往通州方向行进。
来到通州之后,胡文霆并没有进通州大营,而是让周大豹派人把通州军营的负责人牛大军,直接约到了自己在通州的临时宿营地。
牛大军见到模样大变的胡文霆之后,自然也免不了要惊讶一番,胡文霆只好把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再次向牛大军说了一遍。
然后,在牛大军完全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胡文霆就支开了所有的亲兵,只留下朱大军一个人在房间内同自己进行密谈。
随即牛大军就被胡文霆说出来的内容给彻底震惊到了,因为胡文霆告诉他,大概在六七月份东虏会再次分两路入侵大明,其中经由宣府一带入侵大明的东虏军队,会分出一支对京城进行骚扰,但总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胡文霆要求牛大军在那段时间内,随时关注各方面的消息,一旦有东虏方面已经入侵的消息传来,就马上带人悄悄的赶往京城北边的昌平州附近,并选择一个有利的地形进行埋伏,等东虏的军队来到之后,直接采用火力全覆盖的方式,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
相信东虏的军队在遭受一定的损失之后,肯定就会放弃对京城进行骚扰的计划,而退往山西那边,与他们的大部队会合去了。这么一来之后,京城就不至于因为东虏的骚扰,而又乱成一锅粥了。
最后,胡文霆郑重的告诉牛大军,这个消息属于绝密级消息,在事前不能向任何一个透露,即使到时候在带兵前往昌平州的过程中,有人问及他们的行动目的,也不要轻易透露,只需要告诉他们这是秘密行动就够了。
如果途中有人故意进行刁难的话,也不要跟他们多废话,直接动手先制住对方再说,等事后再由我来向陛下进行解释。
在交待完相关细节之后,胡文霆还给牛大军留下了一份自己亲笔书写的手令,让牛大军在遇到通州军营中,有人对该行动提出质疑的时候,向他们出示自己的这份手令,如果这还不行的话,就先直接解除这些人的职务再说,等事后再根据情况进行相应的处理。
身为一名经历过不少血战的老兵,牛大军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开始想到了年前,胡文霆从通州军营中替换走一批老兵的事,于是,他就试探着问道:“公子,这次是不是要玩个大的了,您是不是也要在另外一个地方,给东虏狠狠的来上那么一下?
随后,牛大军又自怨自艾的说道:“不过可惜的是,我却不能跟随在公子身边一起痛击东虏了。”
胡文霆笑着对牛大军说道:“跟在我身边有什么好啊,真要论起打仗的本领来,我还远远不如你呢,你要是跟在我身边的话,就不得不憋屈的听从我这个三脚猫的指挥,而不能按照你自己的意志,尽情的进行发挥了。”
牛大军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公子您也太过谦虚了吧,您要说自己都不会带兵打仗,那么放眼这整个大明,也就没有人真的会打仗了。
以前,我每次跟在您身边打仗,都能学到很多新的东西,因此,我还想着要从公子身上多学一些东西呢。”
胡文霆朝牛大军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别贫了,你只要永远记住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游击战术,并在实践中不断的加以总结,那么你的战斗指挥能力,就会迅速提高的。
我真正能教你的,也就那点东西了,以后你再跟在我身边,也是学不到更多的东西了。再说了,你也总要有自己独挡一面的那么一天,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吧。”
说完,胡文霆就朝牛大军挥了挥手,表示他可以回去了。牛大军在认真的朝胡文霆敬了一个军礼之后,动情的说道:“公子今后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啊,千万不能再出现去年那样的事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都会感到无所适从的。”
胡文霆也认真的朝牛大军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朝他挥了挥手,牛大军这才转身离开了胡文霆的房间。
安排完通州军营的事情之后,胡文霆就带着一帮人,再次拐头南下,依次通过北直隶下属的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广平府,最后来到了大名府驻地元城。
在行进过程中,蒯家的那些工匠们,也对沿途的道路状况进行初步的考察,并对修路的方案进行了一些讨论。
胡文霆一路上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直到正月十二那天傍晚时分,才抵达大名府的驻地元城,此时,卢象升并没前往郧阳就任巡抚一职,还在元城等着胡文霆的到来,他要就当地的一些事情与胡文霆当面进行一番交待。
胡文霆与卢象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尽管他中途也听说过胡文霆病重一事,但在见到完全变了模样的胡文霆之后,同样也是愣了好半天,直到胡文霆又花费了一些口舌,进行了一番解释说明之后,卢象升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他。
但随着与胡文霆谈话的深入,卢象升再次领略到了胡文霆那别具一格的说话风格,他终于完全确信,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胡文霆无疑。
因此,当胡文霆向卢象升问及,顺德府和广平府的两位知府是否已经来到无城时,卢象升就苦笑着对胡文霆说道:“我说梦之老弟啊,我知道你召集那两府的知府过来,肯定是有要事与他们相商,可是按照我大明如今的规矩,你虽然贵为京南总兵,对顺德、广平、大名三府享有一定的管辖权,但也仅限于一些兵事方面。
因此,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那些文官们才不会理会你这个总兵的招呼呢,如果我预料得没错的话,就算他们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卖你一个人情,最多也只会派一个同知之类的副手,来元城听听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情。
不过,大名府这边,你倒可以放心,这里的知府一定会如约来同你会面的。因为我已经对他进行过提点,让他知道只要诚心的配合你的工作,他一定能从你那里得到不少好处的。”
胡文霆听了卢象升的一番说明之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苦笑着对卢象升说道:“还是卢大哥比较了解我啊,我本来是打算让几位知府过来碰个面,然后,与他们讨论一下,我要在他们所辖范围内兴建几座工坊之事。
既然他们不愿意跟我合作,那么我也就不勉强他们了,我暂时就先在大名府境内兴建几座工坊吧。
正好,我前期也了解过一下大名府下属几个县的情况,我就先分别在南边的浚县、开州以及东明等地各兴建一座水泥工坊吧,至于后续的再兴建一些什么类型的工坊,那就要看知府大人以及这几县的主官,同我的配合程度了。”
说完工坊一事之后,胡文霆又带一脸神秘的表情,凑近卢象长身旁低声说道:“卢大哥,小弟还有一事要劳烦您。”
这时,胡文霆见卢象升脸上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神色,他连忙解释道:“卢大哥请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为难的,这事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向陛下进行过汇报,并得到了陛下同意的。”
卢象升这才点了点头,示意胡文霆继续往下说。胡文霆接着说道:“就是卢大哥你到郧阳那边担任巡抚之后,我想请您帮忙招募一些流民到我手底下做事,条件是,我保证所有来我这边做事的人,都能得到一日三餐管饱的待遇。而且,对于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我还可以考虑给他们发放一定金额的工钱。”
卢象升谨慎的问了一句:“梦之你打算招募多少人手?”
胡文霆笑着回答道:“当然是多多益善了,三五千不嫌少,三五万也不嫌多,就算来个十万二十万的,我也能把他们消化掉。”
卢象升听了之后,瞪大眼睛问道:“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况且,你能养得起那么多人吗?”
胡文霆嘿嘿一笑之后,说道:“卢大哥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利用这些人来干坏事的。事实上,卢大哥您也应该清楚,如果我们不想出一些办法,给那些流民一口饭吃,那么如今流民作乱的态势,就永远无法彻底平息下来。
再说了,把郧阳那边的流民转移走一批之后,您面临的压力不是也会小上许多吗?这对我们双方可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啊。
还有,我也不会让卢大哥白白帮这个忙的,这样吧,过几天您去郧阳上任的时候,我让您原来的亲兵,雷时明和李重阳两人带上一批人,跟着您一起走。当然了,他们还会带上我送给卢大哥的一批火器,还有一部份粮食。
在到达郧阳后的最初一段时间里,只有卢大哥有需要,他们也可以协助您平定当地的流民作乱。
等招募到一定数量的流民之后,他们再分出一部分人,把这些流民送回大名府这边来。剩下的人则继续留在郧阳那边,一边协助卢大哥作战,一边接着招募流民,直到郧阳那边的形势稳定下来之后,他们才全部返回。”
卢象升想了想之后,对胡文霆说道:“你送我的火器,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至于粮食,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要招募大量的流民,那么给这些流民提供一日三餐,也需要花费大量的粮食,我看你如今手头也并不是特别的宽裕,因此,那些粮食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可不想看到,那些流民来到你这边之后,又因为没有饭吃,而再次闹出乱子来。”
胡文霆见卢象升不像是同自己客气的样子,就感激的说道:“多谢卢大哥对小弟的关心,那好,我也就不同卢大哥客气了。不过,卢大哥如果在郧阳那边真遇到麻烦,也一定要及时告诉小弟,好让小弟我为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正月十三那天上午,就像卢象升所说的那样,顺德府和广平府两地,果然只派了两名同知过来找胡文霆接洽。
由于胡文霆已经事先得到过卢象升的提醒,对此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因此,他也没有向两名同知发火,而只是公式化的同他们进行了一番寒暄,当然也不会再提及在两地兴建工坊之事了。
最后,胡文霆掏出两份诰身文书,交给了两位同知,并告诉他们说,李明福和刘自华两人,将到分别到顺德府和广平府的经历司担任经历一职,请两位同知回去以后,协助安顿一下这两人。
两位同知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毕竟是官场上很常见的现象嘛,一位新官员上任之后,总要想方设法在四处安插上一些心腹之人。
不过同时他们也在心里暗笑道:“就凭一个经历司小小的经历,还试图掺和府中的事务?到时候,还不是得任由我们拿担,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才有可能知道,而我们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那么他永远不可能知道。”
不过这两位同知却没能高兴上多久,因为在看到李明福和刘自华两人的随行人员之后,马上就傻眼了。李明福和刘自华在随两名同知出发时,胡文霆各为他们安排了一名百户以及一百多名士兵随行。这阵势,别说是两名同知了,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出行时,也是望尘莫及啊。
当然了,胡文霆说出来的理由,却是十分的冠冕堂皇,他说这些人是代表自己去检查两府的兵备情况的,同时,这些士兵也不需要两府花费一两银子来进行招待,这让两名同知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
而实际上,胡文霆派出的这些人,固然是要对两府的兵备情况进行一番检查,但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李明福和刘自华两人撑腰壮胆,让他们在上任之后,尽管放手办事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说实话,凭借着这装备精良的一百多号人,就算是想把整个知府衙门给端了,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在顺德和广平两府的两名同知,苦着一张脸,心有不甘的带着李明福和刘自华等一行人踏上返程之路之后,胡文霆转身又马上与大名府的知府举行了会晤。
而该知府因为事先已经得到过卢象升的一番提点,因此,双方的交流进行得十分的顺利。
胡文霆开出的条件也十分诱人,他说在大名府下属三县兴建工坊所需要的用地,他会按照市价如数支付,对于当地能提供的各种原材料,同样会按照市价进行购买,各地官府可以在各项交易过程中,按照朝廷制定的相关税率,收取一定的税费,这相当于是直接帮大名府增加了一笔财政收入。
作为交换条件,胡文霆希望在这三县之中,每个县都能安排上一到两名自己手下的人员。该知府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胡文霆所提出的条件。
作为对知府的回报,胡文霆也表示,如果今后知府的一些亲好友有需要,他可以给他们写上一个条子,凭着知府的条子,回隆镇工坊内生产的一些产品,可以优先并以优惠的价格供应给知府的亲朋好友。
这么一来之后,大名府知府在公私两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实惠,内心当然是高兴极了。因此,他在同胡文霆进行道别时,两人差点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