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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了两天之后,一行人总算能远远的看见义州城了,无论是胡文霆手的那些士兵,还是以娜木钟为首的一帮蒙古人,在看到义州城之后,都发出了由衷的欢呼声。
可是,胡文霆在看到那座并不是很大的义州城之后,却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即将面临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安置此次带回来的十多万百姓。
尽管,在胡文霆上次离开义州之后,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李定国在娜木钟率领的一帮蒙古人的大力配合之下,也对义州城进行了一系列的加固和扩建工作。
但加固和扩建工作的作重点,却是侧重于军事防御方面,比如,像上次的大凌河那样,在城外修建了一大批地堡,同时也在城内外的地底下,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地下工事。
另外,作为义州城内最大、也是最重要建筑的军营,也是这两年扩建工作中的重点之一,据李定国的汇报,以及胡文霆自己亲眼目测之后,经过扩建后的军营,如果稍微安排得挤一点的话,大概能容纳下三万人左右。
而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让军营里面的人挤到极致的话,最多也只能容纳下五万人左右,要是再往里面多塞人,那么军营就会变成了难民营了,其军事作用就不能正常发挥出来,这可是胡文霆怎么着也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至于城内地面上的民用建筑,虽然也进行了一些整修以及扩建,但相对那些地下工事来说,却只能说是相当有限。
就算胡文霆想尽一切办法,并同时做通娜木钟的工作,让她手下的蒙古人也接收安置一些汉人百姓,最多也只能安置下两到三万的百姓。
虽然胡文霆目前对那些营救回来的百姓,还没有进行过具体精确的统计,但大约在十三万上下,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也就是说,就算目前义州城内,所有能住人的地面建筑,都满负荷的进行安置,最终还是有近五万左右的百姓无法得到妥善安置。
更何况,前面胡文霆所估算出来的,大致能安置八万人这个最大的数字,那也是一种临时性的措施,并不能持续太长的时间。一旦时间长了之后,疫病等各种因为人口密度太大而形成的问题也会相继出现,这也胡文霆最担心的一个问题。
想到这些,胡文霆不由得又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先前自己总是想方设法的要增加一下自己治下的百姓数量,可是当他这次一下子就吃进来这么多百姓之后,又让他感到有些无法进行有效消化。
就如同吃饭一样,只有把吃下去的东西完全消化掉,那才能算是真正吃下了这些东西。相反,如果因为吃下去的东西太多,反而造成了消化良,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百姓不都是被后金劫掠而来的,他们当中肯定会有很多人,最终是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的。
其实,胡文霆也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在进入义州城后,胡文霆一方面马上安排人手,让他们给这十多万百姓先做上一顿热饭吃再说。
另一方面,他又让李定国马上去军营进行一些相关的安排,为接下去安置百姓的工作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
然后,他又派人去找娜木钟,准备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让他们蒙古人也腾出一些地方来安置这些百姓。
这时,胡文霆忽然想到,在回这义州路上的这几天时间里,娜木钟好像一次都没来找过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在哪个地方得罪了她,才导致她一直不来找自己。还是娜木钟她又在秘密筹划着什么重大的行动,因此这几天才没空来找胡文霆聊天。
正当胡文霆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刚被自己派出去找娜木钟的那名亲兵,却马上又领着娜木钟进来了。
看到胡文霆询问的目光之后,那名亲兵马上汇报说,自己在刚出门不久,就正好遇上了前来找胡文霆的蒙古大妃,因此,就直接把她给领了进来了。
见到胡文霆之后,娜木钟也不客气,在胡文霆还没来得及招呼她坐下,她就直接在紧挨着胡文霆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用眼瞄了一眼恭恭敬敬的站在胡文霆身旁不远处的周雨萌等人,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我尊敬的伯爵大人,您这是另有新欢了啊,难怪这几天都不来找我这个旧人了啊!”
周雨萌等人在看到娜木钟在胡文霆面前摆出来的大大咧咧的样子之后,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因此,也就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怕一小心又惹到一尊大神,只好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处。
胡文霆对此也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而是苦笑着对娜木钟说道:“先别开玩笑了好吗?我现在正有事想找你帮忙呢?对了,你是不是也有事要找我,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娜木钟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这也算是寄人篱下,当然是你这个主人先说了,请问伯爵大人对小女子有何吩咐?”
看到娜木钟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之后,胡文霆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用来缓解一下当前的尴尬气氛。他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词之后,开口说道:“娜木钟,你也看到了,我这次带回来这么多大明百姓,他们暂时都需要住在义州城内,可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出那么多地方来安置他们。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让你手下的蒙古人也腾出一些地方来,帮忙安置一些百姓,不知道您对此需要我提供什么补偿,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娜木钟听到胡文霆的回答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种狡黠的笑容。胡文霆见了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不好,自己一不小心又把话给说得太满,可能又要被她给抓住把柄了。”
果然,娜木钟带着一脸的笑容,紧接着开口说道:“没问题啊,反正义州也是你的地盘,我们了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而已,腾出来一些地方安置一些大明的百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既然刚才伯爷你爽快的提出要给我们一些补偿,我要是什么要求也不提,那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片好意。这样吧,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对伯爷您来说,什么也不会损失,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呢。”
说到这里,娜木钟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胡文霆脸上扫了一遍之后,才慢悠悠的接着说道:“伯爷可否让小女子在晚上陪您上一宿呢?”
此时的胡文霆为了化解尴尬,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去,结果听到娜木钟说出的话之后,就噗嗤一声全喷了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周雨萌等人,在听到娜木钟居然敢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说出这么香艳的话来,一时之间个个都无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胡文霆在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说道:“我说娜木钟啊,我们说正事呢,请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
娜木钟不以为意的说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我说的就是正事啊,这男欢女爱的难道不也是正事吗?要不然,我们又怎么实现传宗接代呢?
不过呢,我看伯爷好像对此事不太感兴趣,那么我就换个要求吧,另外的这个要求也并不高,我相信伯爷也是能轻易办到的。
那就是我想问一下,这次从后金手中劫回来的财物,你打算怎么同我们蒙古这边进行分配呢?伯爷你可要知道,在这次行动中,我们蒙古人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对于这些百姓,我可以一个都不要,但是那些财物,你总不至于全部独吞了吧,吃独食可是会遭天谴的。”
其实,这件事情胡文霆已经在心里反复盘算过好几次了,那些金银珠宝,以及牛马等东西,是绝对不能大量的分给娜木钟手下的那些蒙古人的,因为那些金银珠宝他是要用来换取一些更重要的原材料的,而牛马等东西,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因此,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同蒙古人分。
胡文霆心里的打算是,用苏州或回隆镇那边出产的产品,来冲抵需要分给蒙古人的那一部分财物。
胡文霆在组织好语言之后,就笑着对娜木钟说道:“请你放心好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独吞那些财物。不过,娜木钟你也应该知道,金银珠宝是死的,只要换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那才是最真实的。
你看这样好不好,那些财物呢,暂时都归我所有,然后,我用你们需要的东西来冲抵你们应得的那一部分财物,行吗?
比如说,你们蒙古人最喜欢的白酒,先前我就从苏州那边运过来不少,这些白酒,我自己只留下一小部分,其它的全部抵给你们,好不好?
还有,我可以再提供给你们一批火器弹药,或者你上次带回来的那种驽枪,你选择哪一种都可以的。不过,这两样东西要先欠上一阵子,等回隆镇那边把货送到之后,我再如数的交给你。”
娜木钟其实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她在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就全部答应了胡文霆提出的分配方案,不过她在临离开的时候,又回头叮嘱了胡文霆一句:“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能坐起价,把那些东西的价格都定得老高的啊!”
胡文霆连忙笑着说道:“不会、不会,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嘛,我怎么可能在这方面坑你们呢。”
娜木钟在说了一句“那样最好!”之后,就飘然的离开了胡文霆的办公地点,回去安排她答应了胡文霆的相关事宜了。
在娜木钟离开之后,胡文霆不由得伸手擦了擦刚才在对阵娜木钟时,额头上冒出来的一些冷汗。
看到胡文霆有些搞笑的样子之后,一旁的周雨萌就拼命的忍住笑,然后问道:“大将军,刚才的那个蒙古女人到底是谁啊,她好像一点都不怕您的样子?”
胡文霆苦笑着回答道:“她会怕我?是我怕她才对,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她给吃了。她就是鼎鼎大名的蒙古大妃娜木钟,也就是林丹汗的皇后,不过,这时候林丹他已经死翘翘了,因此,娜木钟她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从胡文霆口中得知了娜木钟的真实身份之后,周雨萌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心想,好家伙,原来这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一国皇后啊,怪不得表现得这么生猛呢。
不过,周雨萌细细的回想了一下,两人在谈话时的所有表现,又进一步捕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比如胡文霆同那位蒙古大妃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否则,他们两人在谈论那么重要的一些事情时,双方绝对不会表现得那么的风轻云淡。
送走娜木钟之后,胡文霆又开始对接下来所需要的海量粮食发愁起来,他初步估算了一下,就算按保证大家不被饿死的最低需求来提供,那么每天也至少需要上千担的粮食。
而按照先前自己对李定国提出的要求,让他在义州城内至少要储备足够两万人用六个月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那么就算李定国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做,已经在义州城内储备了相应数量的粮食,但是,在忽然增加了了这十多万百姓之后,这些粮食大概也只够维持所有人一个多月的消耗。
如果皇太极在短时间内不来义州找自己算账的话,那么,自己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弄来一些粮食进行补充。
比如,自己厚着脸皮去的一找新任蓟辽督师傅宗龙,让他想办法挤出一些粮食来支援一下自己。又比如,再找一找以祖家为首的辽本将门,用自己手中的火器,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工业产品,从他们手中再换取一些粮食。
但完成这一切工作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最近几天内,后金军队就已经追到义州城来,并把义州城围个水泄不通的话,那么自己的处境就非常悲催了。
毕竟,目前义州城内所有的作战人员加起来,包括以娜木钟为首的蒙古盟友在内,也就一万出头而已。
而且,后金军队在围住义州城之后,还可以随时根据需要,再从后方调集来更多的军事力量。
相反,胡文霆这边如果也想得到来自后方的支援,先不去考虑时间上是否来得及,就算是朱由检在得到自己被困的消息之后,能够不惜一切代价的调集人马来支援义州,胡文霆也不愿意让他做这种两边不落好的事情。
毕竟如果朱由检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从围剿农民军的部队中,抽调人马来支援义州,那么又很可让那些农民军得到一个难得的的喘息机会。
而自己这次来辽东,又是一次没有通过朝廷方面的私自行动,这样一来,一旦造成围剿农民军的失利,那些自己的反对者,一定会借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就算自己这次侥幸不死,在今后行事也会变得比以前更加的艰难。
想到所有的这些事情之后,胡文霆不由得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