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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义州城方向响起铺天盖地的火炮轰鸣声时,正在离义州城不远处对峙着皇太极与祖大寿两人,在听到那惊天动地般的声音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被震惊住了。
由于皇太极先前已经不知道同祖大寿打过多少回交道,最初的时候,皇太极也在祖大寿手上吃过不少亏。但随着袁崇焕事件的发生,祖大寿的心态因此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再加上皇太极也在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中,大捞了一票,实力得到了很大的增长。
因此,自那以后,皇太极在与祖大寿的数次交手过程中,就开始逐渐占据了上风。就比如在之后的大凌河之战之中,要不是胡文霆横空出世,成功的解了大凌河城之围。按照原先历史上的事件发展,祖大寿最终的结局,就只能是向皇太极投降了。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皇太极在面对祖大寿时,心理上已经有了一定的优势,于是,当他在带着一部份人马,在距义州城不远处与祖大寿的人马相遇时,就带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对祖大寿说道:
“我说祖将军啊,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啊?难道还真打算同城中的那小子一起,把本汗给彻底灭了?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没有了本汗这个对手的存在之后,以你们那们皇帝薄情寡义的性格,肯定就会开始想方设法的削弱你们祖家手中的权力,那么今后你们祖家,还能再过着如今这般舒坦的日子吗?”
祖大寿也带着一脸淡淡的笑容回答道:“大汗,本将军这也是圣命难违啊,只要您不再继续针对义州城,并马上带上离开大明地界,让本将军能够向陛下作出一个交待,那么,本将军完全可以当作先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客客气气的送大汗离开。”
皇太极听了祖大寿这番颇有些耐人寻味的回答之后,内心也稍微得到了一些安慰,看来祖大寿还算是比较识时务的,能在关键时刻找准自己的位置,不会一点也不给自己家族留下一些后路,而直接把所有事情都给做绝了。
于是,皇太极用手朝身后的义州城指了指之后,接着对祖大寿说道:“祖将军啊,本汗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不会像那小子一样,根本看不清如今的形势,而且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是铁了心要同本汗作对。
根据那小子的这一性格特点,本汗也可以推断出,他在大明那边,与一众同僚们的相处,应该也不会很融洽的,包括他与祖将军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的来营救他吧。
祖将军目前虽然与本汗各处于两个不同的阵营,但本汗无论是对祖将军的带兵打仗能力还是为人处事,都是比较欣赏的,如果不是因为目前双方处于完全对立的立场,本汗完全可以同祖将军成为一对好朋友的。
为此,本汗额外再向祖将军多透露一点信息,那就是,城中那小子,这次可从本汗手中劫走了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财物,同时还有十多万的青壮。
如果那小子把这些财物以及人手,都全部消化掉之后,那么,一旦他打算今后长期在辽东这边立足的话,以那小子的本事,再加上得到扩充之后的实力。嘿嘿,那么以后辽东这边的所有事情,就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什么都完全由你们祖家一家说了算了。”
皇太极的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因为同聪明人说话,根本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一切只要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听到皇太极的这番明显带有挑拨意味的话之后,祖大寿果然陷入了沉思之中,并思考着该怎么用一些场面上的话来回应皇太极。
可是还没等祖大寿组织好语言,义州城那边就响起了铺天盖地的火炮轰鸣声,不仅打断了祖大寿的思绪,同时,也让双方之间的对话,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在听到那惊天动地的火炮轰鸣声之后,皇太极和祖大寿两人虽然都同时被震惊住了,可是他们心中所想到的事情,却是并不相同的。
皇太极首先想到的是,糟糕,在这么猛烈的炮火之下,自己的那些手下,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至于那些投靠过来的蒙古人,死掉一批也就罢了,大不了自己以后再想办法补充回来就是了。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们不该再拉上一大批后金士兵去陪葬啊,因为后金的人口基数实在是太小了,哪怕就是损失掉数十名后金士兵,自己都会心痛不已。
更何况这次很可能会一下子就搭进去数千条女真勇士的性命啊。这种损失对于当前的后金来说,绝对要比前面被胡文霆劫走大批财物和人口,还要严重得多。
想到这些之后,皇太极的脸上马上变得青,他一方面在心里咒骂胡文霆这个恶魔,另一方面,也在痛骂那些不顾自己的三令五申,擅自带着后金士兵往前冲的将领。
并恨恨的在心里作出一个决定,一旦那几名将领,还能在此番炮火中侥幸活了下来的话,等回到大本营之后,自己也一定要对他们的违反行为,做出最严厉的处罚。
而祖大寿在听到那密集的火炮声,在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之后,马上就在心中对此番开火的火炮数量,进行了一番粗略的估算,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义州城中所拥有的各式火炮数量至少在三百门以上,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火炮的威力,是远远超过胡文霆先前半卖关送给自己的那一批所谓的迫击炮。
祖大寿进一步推算道,先前胡文霆他凭借百来门小炮,就能轻松的从后金手中攻下义州、广宁等不算太小的城池。如果有朝一日,他拿出今天的这种架势,来攻打自己驻守的锦州城,那么,锦州城肯定也是守不了一天时间,就会被胡文霆给拿下了。
想到这里之后,祖大寿就开始在心里患得患失起来,想着今后祖家到底该如何同胡文霆相处呢?祖家还需要像先前那样在大明和后金两边,都同时下着注呢?
随着皇太极和祖大寿二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一声不吭的在那里默默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后,最初那那密集的火炮声,终于开始渐渐的变得稀疏起来,然后是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直到火炮声完全停止之后,皇太极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就想着赶快回去看看,自己这边的伤亡情况到底如何。
皇太极先是朝祖大寿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就下令手下人马随自己马上赶回原来的宿营地。
在皇太极带着人马回头之后,祖大寿也下令让手下的人马,在同皇太极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同时,也慢慢的向义州城方向推进。
却说当时胡文霆等人在火炮的掩护下,顺利的撤进城内之后,也没有直接就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和一帮一起,就在城门附近,对身上的各处伤口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而在心里一直记挂着胡文霆安危的周雨萌,在从最初的发懵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也着急的开始寻找起胡文霆来。
可是当她找到刚退进城的这一群人边上时,顿时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羞红了脸,因为这些人几乎是人人身上带伤,为了便于包扎,几乎所有人要么赤裸着上身,要么是只穿着一条由胡文霆设计的裤衩,更有甚者,因为上下身多处受伤,包括屁股在内,因此,就只能是完完全全的一丝不挂了,那场景对于周雨萌这样一位大家闺秀来说,真的是非常辣眼睛呐。
可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胡文霆的情况,周雨萌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去,不过期间很多时候,几乎都是半闭着眼睛走的。
当周雨萌好不容易找到胡文霆的时候,胡文霆已经在旁人的协助下,完成了对腿上伤口的包扎,并且已经重新穿好了裤子。
因为自己的计划最终获得了圆满成功,胡文霆此时的心情是非常的好。因此,他在看到周雨萌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并没有开口对她进行训斥,而是笑着同她开了个玩笑:“周姑娘,我们这些人的身体,这次可是没有多少遮掩的被你给看了个够,不知道有其中没有周姑娘你看中的人啊?”
周雨萌娇嗔的瞪了胡文霆一眼之后,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焦急的问道:“大将军,您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啊,妾身都担心死了?”
看到周雨萌脸上那焦急的表情之后,胡文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同她开玩笑了,就对她说道:“哦,没事,就是腿上不小心被蚊子给叮了一口,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周雨萌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什么蚊子那么厉害啊,居然隔着盔甲都能叮到您。”
随着胡文霆身边的几名亲兵,在听到周雨萌的问话之后,发出了一阵善意的轻笑,周雨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战场上对轻伤的一种调侃说法。
紧接着就是李定国过来请示打扫战场事宜,胡文霆本来是想支开周雨萌之后,再对李定国进行相关安排的,可是,这时周雨萌怎么也不肯离开胡文霆半步,好像自己一离开,胡文霆就会忽然消失似的。
胡文霆只好苦笑着对周雨萌说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血腥,并不太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听到。既然你要坚持,我也可以破一次例,不过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后悔。”
周雨萌听了之后,还是很坚决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后悔。
不过,为了照顾到周雨萌,胡文霆在对李定国进行吩咐时,言语上还是尽量委婉了一些。
胡文霆让李定国安排一批老兵,然后带上那三千已经在地堡内适应过一回战场气氛的青壮,负责战场的打扫,而城墙上,也要做好随时开火的准备,一旦皇太极那边的人,在自己这边打扫战场的时候,还敢蠢蠢欲动的话,不介意再给他们一个教训。
打扫战场时,主要做好以下几项重点工作:首先是在老兵们的监督和警戒下,让那些青壮对一些还没死透的对方伤兵进行补刀,这是锻炼那些青壮意志的最好方法。
其次是,对于已方的阵亡人员,不管已经变成什么样子,都要把他们的遗体给尽量多的收集回来。
最后才是对战利品的收集,包括刀枪等铁器以及尸体身上携带的财物,还有就是大量战马的尸体也必须一点不剩的全部搬回城里来。
等我们这边打扫完全一遍之后,再派人去通知皇太极那边,让他们安排人员过来把自己那边阵亡人员的尸体给弄回去,我们才没功夫帮他们擦这种屁股呢。
尽管胡文霆已经尽量采取了一些相对委婉的说法,但是周雨萌听了之后,还是感到有些心惊肉跳的,毕竟胡文霆的话中的一些词语,还是能让她或多或少地想像到一些血腥残酷的场面,比如补刀,收集遗体等。
结果这时候,李定国却很不识趣的补了一句:“对了,老师,那些脑袋要不要都割回来?”
胡文霆气恼之下,一时也没顾上太多,就顺嘴怼了一句:“要那些脑袋干嘛,拿去向朝廷换钱吗?朝廷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银子吗?最终还不是白忙活一场。还是你李定国有些特殊的嗜好,准备拿那些脑袋来当夜壶使?”
听到师徒两人的一番对话之后,周雨萌再也控制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终于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胡文霆狠狠的瞪了李定国一眼之后,就顺手把一个水壶递给了周雨萌,让她在吐完之后漱一下口。而李定国则在朝胡文霆吐了一下舌头之后,连忙跑开去安排打扫战场的相关事宜了。
在胡文霆这边负责打扫战场的人员出城之后,皇太极和祖大寿两人,也相继带着手下的人马,来到了义州城边,然后,两人又再次被胡文霆安排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
只见胡文霆这边出城来打扫战场的人员,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拨,一拨荷枪实弹的负责警戒,另一拨看上明显不像是军人的人员,则各自手中拿着一把刀,在身旁那些负责警戒士兵的督促下,开始对少数还没死掉的重伤员补刀。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当中似乎还有一些会表现出迟疑,可是没过多久之后,他们在进行补刀时就再没有多少迟疑了,而是像在对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下手一样。
再接下去,同样还是由这些不像是士兵的人,在尸体身上进行掏捡,在掏出来东西之后,一个个都很自觉的把它放到一旁的一辆大车上面,期间根本就没有争抢或私藏战利品的现象出现。
事实上,皇太极以及手下的一帮将领,在看到胡文霆手下的人,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有条不紊的在打扫着战场的时候,一时都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情绪,真想冲上去好好的教训一番这帮家伙。
可是在看到那些四处分布着的地堡、还有那些荷枪实弹负责警戒的士兵,更有远处城墙上那若隐若现的无数火炮之后,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先暂时咽下这口气。
在紧接胡文霆派人过来通知皇太极,让他们也派人去把自己这边的尸体给清理走的时候,皇太极也默默的接受了,然后,按照胡文霆提出的要求,派人一些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蒙古人和后金士兵,上前去把战场上所有剩下的尸体都给搬了回来,唯一让皇太极和一帮手下人稍感安慰的,就是胡文霆这边居然没有割去任何一具尸体的头颅。
收拾完战场之后,皇太极也没有向胡文霆放下任何一句狠话,就马上带着所有人默默的朝北边开拔,而祖大寿则按照先前向皇太极作出过的承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似乎真的打算看到他们完全离开大明地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