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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颜舒舒说,“我算给你。”
“无聊。”肖哲说。
颜舒舒白了肖哲一眼说:“你骂谁呢?”
“谁无聊我骂谁呗。”肖哲说着,把自己的冰沙盘挪开点,坐到我对面的位置息事宁人,“好,停止!”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那个女人一只手半抱着毒药的腰,正要喂他一大勺冰沙。
所幸的是,他微微皱眉,然后轻轻推开了她。
就算是这样,我的心还是像被什么小型炸弹轰缺了一块似的,我慌忙咽下一大口的冰沙,想要堵住那个缺口。我感到自己正被嫉妒和愤怒的毒汁浇灌着身体,全身发热,说不出的难受。
颜舒舒和肖哲都没有发觉我难看的表情,他们又开始吵架,这一回是因为吸管的事。她让他到柜台给她取根新的,但他不肯。我希望能用胶布把他们的嘴都贴起来。这样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虽然从始至终,那两个戴墨镜的人好像都没有看过我们一眼。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令人七上八下的冷饮,走回到烈日的街道。街边停着一辆红色的mini cooper,颜舒舒指着它对我说:“瞧,晶姐的车。等我发财了也买这种,不过我不喜欢红色的,我喜欢黑色,黑色才够酷。”
“二奶车。”肖哲说。
“你不说话要死人吗?”颜舒舒问他。
“死人当然是不会说话的。”他自以为答得幽默之极,还冲我做个鬼脸。
“明天我们看电影去。”颜舒舒拉我说,“我请客,看完电影咱们去吃必胜客。”
“算我一个。”肖哲可怜巴巴。
“你别老掺和进女人的世界。”颜舒舒说,“不然我会怀疑你某种取向有问题。”
“什么取向?”肖哲说,“你说清楚嘛。”
遇到装傻的人,颜舒舒彻底傻了,冲上前就要去掐他,就在这时候里面那二位推门出来了,他们拉开车门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我看到开车的人不是那个什么晶姐,而是他。
颜舒舒摇头说:“马卓,幸亏你意志坚定。只可怜于安朵那个情圣,为爱牺牲得不明不白。”
“怎么她划拉那一下还没康复?”肖哲问。
“精神病怎么可能说康复就康复,只能说犯病就犯病。她家有精神病史,她妈就有。据说受不得任何刺激。她要真离开天中就好了,我就能厚着脸皮转回天中去,只要不再见到那个贱人被人骂死也没啥。”
“哦。”肖哲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是真的有神经病吗?”
“千真万确。”颜舒舒说,“我舅舅在我家讲的。他家里人千方百计隐瞒这件事,在天中办的是休学。不过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心里舒服多了,你想想,如果你走在大街上,被一个神经病打了一下,头给打破了。你哭又有啥用呢,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听颜舒舒这么一说,肖哲笑得像抽风一样。
“其实,这里面有些误会的——”我正想替于安朵解释点什么,该死的肖哲打断了我的话,他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大大的误会!”
发完这个狗屁不通的言,他忽然转头问颜舒舒:“你说转学回来,是真的么?”
“当然不是。那是假设,你懂不。”
他埋怨地说:“害我白高兴一场!”
颜舒舒却因为这句话微红了脸。她转过身,大声地跟我们说再见,人很快就跑回到华星里面去了。
那天,我和肖哲坐公车回家。忽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他,坐的也是这路公车。车子快开的时候,有个少年飞奔上来,硬币呈抛物线丢进钱箱。他也戴了帽子,动作一样矫健。一切恍如剧情重演,可惜这个他再也不是那个他。
开上mini cooper的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坐什么公交车了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将永远不会有交集?就像两条碰碰撞撞的虚线,偶尔粘连,终究还是分开。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我就不该有任何悲伤,不是吗?
车上只有一个空位,肖哲让我坐下,站在我边上。那个刚上车的男生也一直走过来,走到我的身边站定。也许是他多看了我两眼,肖哲显得有些不高兴,移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并且大声问我说:“明天几点电影院见呢?”
“天太热,我不想出门。”
“其实我也是。”他说,“我有好多数学习题没做呢。”
“那就在家好好做吧。”我说。
“下学期我一定会赶上你。”他这句话听上去很像自言自语,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我比肖哲早两站下车,那个男生也跟着我下了车。我向前走几步,他也跟着我走几步。我起了警惕,转过身去盯着他看,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说:“给你。”
我怀着狐疑和紧张的心情打开那个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在“算了”等你。
他一定是有把握我会明白,所以,才连落款都没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