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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曼丽打量着镜子里穿制服的自己,越看越欢喜。刘有为推门进来,疲惫地坐到椅子上,抓过茶壶掂了掂里面还有水,对着壶嘴灌起来。刘曼丽咳嗽一声,刘有为没有理会,继续喝着水。刘曼丽又加重咳嗽了两声,刘有为这才缓了口气,冒出一句问候:“感冒啦?”他一回头,见刘曼丽一身威武飒爽的打扮,有些慌乱,“你从哪偷来的警服,快脱了,叫人看见!”
“谁偷了?这是我的!”刘曼丽白了他一眼。
刘有为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上班了?”
“是不是觉得你姐像换了个人?”刘曼丽开心地转了个圈,“往后姐也是革命的人了。”
刘有为一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还不是托你姐夫的福,活着的时候没沾上光,没想到,死了倒得了他的济。”
刘有为凑上来:“姐,以后我可全靠你了。”
“以前你也没少靠。”刘曼丽在刘有为脑门上点了一下,“大霞呢,她怎么没回来?”
“在店里发点面,明天包包子。姐,你现在可比高大霞厉害了。”
“那是。”刘曼丽得意地昂起头,“我在公安局当官,她在耙耙馆涮锅做饭,这差了多老远,还用说嘛。”
刘有为殷勤地给刘曼丽揉着肩膀:“那往后我就跟你混,不当她高大霞的什么小跟班了。”
刘曼丽:“慢慢来吧,我刚上班,不能犯自己主义,让人背后嚼舌头。再说了,高大霞也是老革命,跟着她,你也能奔个好前程。”
刘有为急了:“哪有好前程呀,她现在爷爷不亲奶奶不爱,就是个倒霉蛋儿!”
“不会吧?我看她一天到晚还是劲儿劲儿的。”
“那都是瞎乍乎,骗别人骗自己。”刘有为小声说,“有人告发她是假革命,在牡丹江的时候还当过汉奸,上面都开始调查她啦!”
刘曼丽盯着刘有为,难以置信:“说谁是假革命假汉奸我都信,说高大霞是我坚决反对,为了革命,她连命都不要了,这样的人能是假革命?这是谁说的?”
刘有为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你的救命恩人,方若愚!”
夜色深了,桌上的一瓶红酒也快见了底,麻苏苏喝兴正浓:“来大连这么久,头一回放松一下,真好啊,谢谢你,小方。”
“酒是你拿来的,怎么还谢起我来了。”方若愚眼神温和了许多。
“再好的酒,也得看跟谁喝。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麻苏苏带着醉意看向窗外的圆月,抚弄着头上的花簪,浅吟起白居易的《花非花》,“这是我家先生最喜欢的一首杂言古诗。”
“姐夫现在……”方若愚小心地问。
“早走了。”麻苏苏轻轻叹了声气,转过身来,“民国20年,长期负责中共中央机关保卫工作的顾顺章在武汉被我们抓了,他将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机密悉数供出。”
方若愚说:“顾顺章不简单,组建了中共中央特科,他手下的红队很有一套,不少共党的叛徒和我党的情报精英,都死在他的人手里。当时要不是中统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把消息泄露给了共产党,他们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是啊,要不是钱壮飞泄密,救了共产党一命,国共两党的历史就是另一个写法了,今天你我也就不必为共党挠头了。”麻苏苏凄然一笑。
“这么说来,姐夫是中统的人了?”方若愚迟疑着问。
“不,是蓝衣社的。”麻苏苏说。
方若愚不由肃然起敬:“那姐夫可是我们军统真正的元老。”
“岂止是他,我也算半个。”麻苏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当时,黄埔四期毕业的滕杰,在黄埔青年才俊中四下游说,联合党军里的有志青年,结成社团,目的是肩负起救党救国,抵御外侮的历史使命。”
“这批人可都是胸怀天下的革命志士。”方若愚赞叹道。
“谁说不是,当时滕杰是书记长,真正的领袖是贺衷寒,这个贺衷寒更不简单,当时黄埔一期有说法,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又文又武李默庵。”麻苏苏笑了笑。
“戴老板当时也在。”
“戴老板进入蓝衣社要晚,不过他通天,是委座介绍去的。”麻苏苏眼里泛起一丝潮意,“那时候,大家个个意气风发,我还年轻漂亮,经常随我先生去滕杰家,滕杰的夫人陈启坤也是蓝衣社的重要成员,与我很投缘,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他们的外围人员。”
“后来呢?”方若愚问。
麻苏苏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现出悲伤之色:“后来,顾顺章归顺党国的时候,中统的势大,但是对付共产党,我们蓝衣社自有一套,所以委座让我们配合行动。结果,我先生带人去抓捕周恩来和陈赓等人的时候,和共产党的红队交手,不幸中弹。”麻苏苏眼角泛起泪光,她深吸了口气,端起酒杯,“不说那些难过的事了,来,喝酒。”
方若愚举杯:“没想到大姐居然有这样的背景,我要刮目相看了。”
麻苏苏默默喝下红酒,脸上的神色变得坚硬森冷:“从那以后,我就从外围踏入这个圈子,共党让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寡妇,我和他们有血海深仇!”
方若愚喝下杯里的酒,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了。
“洋酒的劲儿就是大,有点儿上头了。”麻苏苏放下酒杯,脚底发软,抬手按着太阳穴。
方若愚端起碗来:“大姐,把荷包蛋吃了吧,醒醒酒。”
麻苏苏摆了摆手:“吃不下了,这酒,太上头了,小方,麻烦你拿条湿毛巾,好吗?”
“好。”方若愚起身出去,找了块毛巾在水龙头下湿透拧干,回来时,不见了椅子上的麻苏苏,一转脸,见她靠在床沿被垛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方若愚过去推了她一把:“大姐,快擦一把。”
麻苏苏艰难地睁开眼睛:“小方,对不起,大姐失态了。”
“你快擦把脸,我去倒碗醋,解酒。”方若愚搁下毛巾,转身要走,身后却有些阻力。
麻苏苏拉住了方若愚的衣角,轻声细语道:“醋,就不喝了吧,我眯一会儿就好。”
方若愚不由咽了咽唾沫,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正在他不知所措时,院子里传来敲门声,麻苏苏一惊,立即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醉意:“谁呀,这么晚还过来。”
方若愚慌乱地说:“准是高大霞又回来了!”
麻苏苏面露凶光:“她真是活腻歪了,今天晚上就成全她!”
方若愚连说:“大姐,冷静点,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咱们没必要做这个恶人,给自己找麻烦,你快走,我来对付她。”
麻苏苏心烦意乱地皱着眉:“她堵着大门,我往哪走?”
“走后院,跟我来。”
麻苏苏跟着方若愚朝后院走去,方若愚拉开小门,朝外张望了一圈:“大姐,小心点。”
麻苏苏立在门前,低声骂道:“这个高大霞,简直是条疯狗!”
方若愚捣蒜似的点头:“对呀,叫她咬上就不撒嘴。”
麻苏苏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好的红酒。”抬头看看月色,“还有这么好的月亮。”
方若愚焦急地推了她一把:“快走吧大姐,别让她等急了。”
麻苏苏幽怨地看了方若愚一眼,转身离去。方若愚合上院门,长出了一口气,朝前院走去。他拉开院门,见翠玲怀里抱着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站在门口。
方若愚接过衣服:“翠玲,你可是救了我呀!”
翠玲看着方若愚,一脸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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