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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对么？”
前往下一个地点的路上，程霄离望着谢丞那越走越快的背影，问出了这个问题。
谢丞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颔首道：“如果你想问在这之前，我有没有杀过人，我的回答是没有，兽倒是杀了不少。”
程霄离快步来到了谢丞身边，好奇问道：“杀死自己的同类，你不会有抵触感么？”
谢丞认真思考了一下，轻轻摇头，“相比于人，我或许更加喜欢兽一点，如果人心是一门课程，我想没人能毕业吧。”
“就像你问的那样，有些时候我也想知道，人类这个小小的躯体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
程霄离背着双手，探出上半身，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那你得到答案了么？”
突然靠近的程霄离，让谢丞慌了神，他抬手抵住了程霄离的额头，防止少女继续靠近，慌乱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但终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的。”
谢丞说完后，逃也似的朝前快步走去。程霄离摸了摸额头，只觉得谢丞有些莫名其妙的。
“喂，终有一天，是多久？”
身后传来的话语，令得谢丞温柔一笑，多久么？这样的问题，谁会知道呢？也许就在明天，又或许，穷极一生都会停在原地。
接下来两人走了一天，终于是在日落前赶到了程霄离口中的，另一个秘密基地。
这个地方，被浓密的植被所覆盖，就算是天空有无人机，也不会轻易发现这个地点。
在正前方，有五间用木材堆砌起来的简易房屋，程霄离走到中间的平地上，掏出了兜里所带的物品，那是一些巧克力和糖果。
“小家伙们，姐姐来啦。”
话语落下，房门立刻打开，从中走出不少小孩，乌泱泱将程霄离围了起来。
“美少女姐姐，你回来啦？”
“大姐头，大姐头，这次又是什么好吃的。”
程霄离开心地揉着那些小孩的脑袋，转头看向了谢丞，“这些啊，都是这位大哥哥给你们带来的，要感谢他哦。”
谢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群孩子围了起来。
谢丞从这些孩子的穿着，判断出这些都是被程霄离秘密收养的孤儿，那些衣服，很少见到有合身的，几乎都是成人的大小。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孤儿的脸上，都洋溢着开朗的笑容，这和他以往所见的那些孩子，根本不同。
经历灾难后，失去家园失去父母，独自求生的孩子，他们早就没有了童心，想要活下去，他们就必须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
抢夺，伤害他人，这些看似不会是孩子的行为，却是在谢丞眼前，真切发生过的。
孩子不是恶魔，还分不清笼统的善恶，在那种时候，他们不得不学会去做一个坏人。
眼下这群孩子如此模样，只能说明，程霄离将他们保护得很好。
这群孩子十分热情，问东问西的，一时之间，谢丞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付。
程霄离看到这一幕，乐呵的不得了，笑得直不起腰。
原来这个冷漠的家伙，脸上也会露出慌张的神情。
夜色悄悄降临，孩子们都被程霄离哄着去睡觉了，她则是三两下爬上了树干，拿出一块烤土豆递向谢丞。
“给。”
谢丞接过土豆，又往身下的几间木屋扫了一眼，“你偷东西，却教会了他们自力更生，还真是矛盾啊。”
程霄离白了一眼谢丞，叹了口气，无奈道：“那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去偷东西吧？”
谢丞不是很理解程霄离的做法，“明明自己活着都很困难，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么多累赘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
程霄离苦涩一笑，“换做是你的话，大概不会这样做吧？”
谢丞点了点头，“太愚蠢了，有太多在意的东西，只会让自己弱点越来越明显。”
“那你呢，你有弱点么？”程霄离反问。
谢丞忽然就不说话了，他低着头，用余光悄悄打量着程霄离。
这个问题，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回答没有，可现在，他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程霄离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她只是觉得，作为人，如果连人性的弱点都失去了，那还能被算作人么？
有些弱点，其实连当事人也未必了解呢，因为在意的，从来就不会被视为累赘。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看都看见了，也没法不管他们啊。”
“这里不是龙国，没有政府，没有孤儿院，他们只能像流浪狗一样活下去，也许在未来某一天，走在路边看到的荒草，就是他们的坟茔。”
“他们太渺小了，太微不足道了，他们的死，连一阵风都无法掀起，更别说还有谁可以记得他们了。”
程霄离说着说着，笑出了声，“我一直觉得，人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给世界留下点什么。”
“他们还太小，还想不到该留下些什么东西，所以呢，我想他们应该活着。”
谢丞望着程霄离，少女笑盈盈的，似拂去霜冻的春风。
留下点什么嘛？谢丞想了想这个问题，竟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他第一次觉得，接下来，自己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
少女的话，是如此真切，她的话，也充满了温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谢丞的出手，导致那些雇佣军也安分下来，难得的清闲时光，谢丞都快忘了自己是因何而来。
这些天里，他跟着程霄离，学会了诸多技能，行窃手段更是日渐精进。
慢慢的，谢丞的心也悸动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这一天，谢丞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野外，他想要偷偷的，给那群孩子，一点礼物。
就在他到处寻找兽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好像快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谢丞又惊又喜，转身便看到一个黑衣长发男子，坐在一块巨石上，撑着下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谢丞咧嘴一笑，“你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长发男子震惊于谢丞的笑容，感慨道：“难得啊，石头也会露出笑容了。”
随即他和谢丞对视，也笑了起来，“你这王八蛋，真是让我好找啊，没死干嘛不回龙国？”
“因为我…不是很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