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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方才来的时候,听澡雪说他旧疾复发,伤口疼。他究竟有没有——”
平沙神情变了变,吞吞吐吐道:“小郎君若是放心不下他,还是亲自去瞧瞧吧。那位公子见了您,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他……会高兴吗?不,不会的。他明明……”
他明明那么讨厌我。
温恪心里一揪,忽然感到一阵无尽的悲哀。疼痛随着伤口从心底慢慢爬上来,温恪的容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几乎站立不住。院子里的寒意忽然变得无比慑人,璀璨的霞光铺在雕着麒麟的青石方砖上,泛起温暖又灿烂的金芒。可这点微薄的暖意很快又被寒风吹散,遥远得像在隔世天涯。
温恪掩饰性地转过身,哑声道:“……罢了。你去吧。”
平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空落落的
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人。温恪慢慢走去如意窗边,听着暖阁内静静的翻书声,倚着剥落的墙垣,慢慢坐下来。
一页,两页。
魏殳坐在暖阁慢慢地看,温恪便坐在雪里,无声地陪。轻轻的翻页声在耳边响起,温恪忽然微笑起来,从怀中摸出那张画着白鹤童子的雪浪纸,目光温柔而眷恋。
他认得魏殳手中的书,正是他摆在床头的《清平纪胜谱》,是古人周览名山大川后写下的游记。这本书藏在温恪枕边,早就被他翻烂了,从江南到北地,几乎每一处名胜都随着文字烙在心间,熟悉到几可默诵。
暖阁里的魏殳将《清平纪胜谱》翻过一页,纸页摩挲间轻柔的响动仿佛情人的手,温柔地拂过耳畔。单凭书页的厚度,温恪便能分辨出魏殳阅到第七目的陇右道。
北靠苍凉的黄土高原,南有接天的巍峨雪山,白皑皑一片的雪峰下,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子,牛羊就像大片大片的白云,在无边无际的碧海上悠然飘荡。
这样壮美的山河,好想同澡雪一起去呀。
温恪的目光顺着雪浪纸上笔直的朱雀大街一路向远,可上京城长而阔的通衢大道却在被撕得犬牙参差的纸缘戛然而止。
温恪忽然低下头,自嘲一笑。
纵使他将《清平纪胜谱》倒背如流又怎样呢?山川日月不过一纸空谈,他只能孤零零地坐在东厢小小的院子里,在落日金赤色的余晖中,形影相吊。
温恪心口一疼,几乎又要呕出血来。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雀金裘上的绒扣紧紧系上,很小心地掩住裘下的斑斑血污。
寒气透过冷硬的青砖,不依不饶地缠在身上,冷意砭人肌骨。绯色的明霞染遍石绿色的青空,温恪呆呆地望着,良久之后,终于有勇气站起身,偷偷朝窗内望一眼。
他心爱的白鹤坐在床头,手中执着一卷厚厚的书。明明只披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单衣,安安静静地在那里一坐,气质却依旧高蹈出尘,竟比案上抱香而放的红梅更添三分诗意的清冷。
那人指尖微动,将游记翻过一页,长长的乌发恍若流瀑一样倾泻下来,轻轻扫在书页上。魏殳像是
觉得心烦,随意折过案头花瓶里一段梅枝,将长发挽起,不经意间现出一段雪色的颈项。他的肩背是那样的单薄、瘦削,似乎稍稍冷厉的风一吹便能折断,可脊梁却依旧挺拔,修如翠柏。
温恪怔怔低下头,望着画上面容一片空白的小阿鹤。
白玉冠、银蟒袍俱已风流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由风霜砥砺,又被岁月沉淀出的美,千帆历尽,却又不坠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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