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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辰时方过, 龙泉大营早已回荡起马匹嘶鸣与众人的笑闹声。天色一碧如洗,唯有燕山北麓,还飘着一两点乱絮似的浮云。
与之相对的, 大营正北方高地一座华贵的大帐却静得出奇。数十名披甲禁军肃容立于帐前,帐中陈设简素, 一张龙案,一把龙椅,案上堆积着厚厚一摞奏折,大帐角落处,是一座铜鎏金蟠龙漏水钟。
南海崖香在帐内静静燃烧, 一位身着圆领长袍的黄门内侍与一位内侍高班模样的人低声耳语几句,后者略一点头,对御座之人恭恭敬敬道:
“官家, 上柱国裴超然老将军帐外求见。”
神睿皇帝落笔的手微微一顿,疑惑道:“老柱国?宣他进来。”
裴超然整了整衣衫,撩袍走入天子帐内, 照例行了大礼, 神睿皇帝搁下公文,微笑着亲自扶他起身:“裴老免礼。近来身体可康健?”
裴超然已近耄耋之年,但因出身行伍之故,话音洪亮,中气依旧足得很:
“劳官家挂念,老臣身体还算硬朗。都是一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 平日里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事儿,除了养鸟斗蟋蟀,也就陪陪我家小琉璃。”
神睿皇帝一听“琉璃”二字,摇头失笑道:“那丫头最是古灵精怪, 上回还死皮赖脸找朕讨了内侍省牙牌,在逐鹿台下观战。上京女儿家多文静娴雅,难得这般英雄气,琉璃这性子,倒是同临沂安氏的姑娘投缘。”
裴超然听官家夸自家的掌上明珠,嘿嘿一笑,难免有些飘飘然,他还不及想出个自谦的话,又听官家笑道:
“老柱国,你看这奏议写得如何?”
裴超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一介莽夫,最不爱瞧这些弯弯绕绕。老柱国瞥一眼奏疏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头疼得不行,细着眼睛,哼哼唧唧道:
“尚可,不错,好极。”
“朕也这么觉得。”
神睿皇帝又将奏疏翻过一遍,话音里带着由衷的赞赏:“条分缕析,切中时弊,一折‘行香令’写得竟比几位王佐之臣还要好,若能推而广之,必能充盈国库,盛世中兴,指日可待。当真是朕小瞧了
安氏女儿家。”
裴超然听闻“安氏女儿”四字,微微一愣,不由伸长脖子瞧那奏折,旋即瞪大了眼睛,颤声道:“这笔字……是、是小小写的吗?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神睿皇帝的目光微不可查地一沉,轻飘飘地落在裴老将军身上,意有所指地告诫道:
“老柱国,你糊涂了。”
裴超然望着奏疏落款处挺拔娟秀的“安月明”三字,猛然惊醒,后背竟吓出一身冷汗。他一双惯握追魂枪的手在紫蟒袍里不住地发抖,面上半僵不僵地挂着笑,勉强圆道:
“官家恕罪。老臣的意思是……这字写得小,写得实在太小。那安氏大小姐也不知体谅官家批折子辛苦,这一粒粒的小字跟个饭粘子似的,读起来多劳神。”
神睿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计较老将军言辞粗鄙,反而摇头好笑道:“裴老离政十数年,做惯了逍遥散人,侍花养鸟,下棋品香,朕倒有些羡慕。没有这些劳心伤神的事儿,当真自在。”
裴超然没吭声,过了半晌,才小媳妇似的哼哼道:“……官家莫怪。老臣今番觐见,还真有件烦心事儿。”
神睿皇帝翻过一页奏折,不以为意地说笑道:“让我们老柱国操心的,又是何等军国大事?莫非你家蟋蟀将军阵前投敌,输了八千两银子?”
裴超然想起他那只送了人的“赵子龙”,喉头一哽,脸色当即臭了三分。官家瞥了他一眼,正待取笑,却见裴超然神容一肃,义愤填膺道:
“投敌的不是蟋蟀,却是一只鹤。”
“何人?”
“呃……”裴超然顿了顿,边上有个青袍小吏暗中挤眉弄眼地递眼色,他双眉一耷,思忖良久,终于会意,朗声道,“呃,鹤奴。”
“鹤……”神睿皇帝眉头一皱,凝思片刻,才终于将这卑若尘芥的侍剑奴想起,“小小一介奴仆耳,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值得老柱国如此上心。”
裴超然对琉璃青鸾佩的恩怨只字不提,只是拐弯抹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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