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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兰阳郡主的婚事,除了武氏一党,朝野内外皆是乐见其成。安平王府送来这玉,便是表明了他们愿意结亲的态度。”谢太傅屈指轻轻一敲桌面,反问崔砚池:“安平王府都如此了,你还顾虑什么?”
崔砚池不是顾虑,是觉得身不由己。
他以为他能靠着才华掌握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理想,但今夜这些无声悚然的威逼,让他感到无比沮丧。
“景初,皇上之后打算做的事非同小可,你这般瞻前顾后,犹豫优柔,只怕会无辜牵惹进他人性命。”
谢太傅步步紧逼,崔砚池无奈想,或许人生在世几十载,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他这种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简短清晰地表明了态度。
谢太傅和韦诸同时松了口气。
“得嘞!有你这句话,我就好交差了。”韦诸笑嘻嘻地站起了身。
韦诸是韦皇后的侄子,韦皇后派他送玉来此,就是为了得到崔砚池一个确定的答案,如今得了回复,他也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韦诸大步流星地离开房间,带的房内烛火一阵摇曳,谢太傅无言坐了片刻,也起身告辞。
谢太傅年事已高,崔砚池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一个小童走在前头为两人掌灯,夜风吹起崔砚池和谢太傅宽大的衣袖,两人都没说话,但都能感受到这次达成一致后面的不痛快。
车马候在门口,崔砚池扶老师上车,细致叮嘱赶车的人平稳小心些,谢太傅由崔砚池安排好一切,临走之前方对他道:“你身在察院,日后我俩不好过多来往。京城风高浪险,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一定要记得莫逞强。”
谢太傅每一个字都在尽心尽力为崔砚池着想,崔砚池听罢,胸中盘桓的隐隐郁气不觉化成了感动和敬重。
他敛袖正色,肃然一礼。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谢太傅的马车缓缓驶离崔府,崔砚池站在门口目送,马车在路口转过了弯,给崔砚池提灯的小童偷偷打个呵欠,头转向他问道:“公子,不回去休息么?”
崔砚池收回向前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瞬即便抬头看向了黑得发蓝的夜空。
夜色浓得化不开,云厚得看不见几颗闪烁的星,崔砚池今儿这一天,从天没亮到天快亮,从鲜花着锦到此时寒夜暗星,从人声鼎沸到现在寥落寂静,眼角眉梢多少透出了些疲惫。
不过背还是挺的。
夜晚的凉意足够穿过单薄的春衫,崔砚池一阵发冷,忽而就想到了被孤独放在房里的那方温润洁白的同心白玉。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了自己原来在某一方面是有多么无趣,他从未想过他的枕边人会是个怎样的姑娘,哪怕忙里偷闲的想想都没有过。
兰阳。
兰阳。
原来就是她吗?
……
只能是她吗?
崔砚池不喜欢伤春悲秋,所以他在察觉到心里浮起了些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的时候,就马上轻嗽了声提醒自己。
“回去吧。”他平淡地吩咐小童,迅速收拾好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有许多事想做,有许多事要做,所以他明白对他而言重要的是什么,得不到的是什么,能放弃的是什么。
那么,那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