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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 总有人无心睡眠。
阮南姝缓慢张开眸，目光游移到身旁人的脸上。
裴林晚睡得正熟，月色朦胧, 衬得容颜愈加安静温柔。
如墨的长发和自己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阮南姝摩挲着女子秀发，盯着女子的鼻尖，目光灼灼。
“姐姐？”小声的，试探性地喊她。
没有回应。
于是犹豫了会儿, 垂下头红唇亲昵地蹭蹭裴林晚的鼻尖。
窗户微微开了条小缝，一道身影穿梭在夜空中, 直至一处阁楼停下, 闪身进了屋里。
里面的人似乎等待已久，看见来人, 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 脸上堆积着笑容，朝她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阮南姝语速不紧不慢：“你认识母亲。”
许花娘叹口气，没有回答她。
“清姬说的果真没错, 你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天真无知。怎么，装成这幅样子是担心身边的人离你而去吗。”
“你不用这样盯着我看, 我对你没有恶意。”许花娘笑吟吟地递给她一杯茶，并招呼着她坐。
阮南姝周身迸发着戾气。
屋里的书卷被风卷起, 胡乱散落一地。
白玉尾巴竖起, 末端骤然生长出尖锐的棘刺，锋利如刃的指甲只差分毫便能割破女人的喉咙。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阮南姝压低声音，漆黑的眼瞳闪烁着杀意，指甲已经刺破肌肤，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房屋内。
许花娘却满眼云淡风轻地盯着她, 唇角勾起一抹笑：“还真是，和你母亲发疯时一模一样。”
垂下眸拿起绣了一半的牡丹凤凰，许花娘凤眸微抬瞥她一眼，笑道：“你可知道，我很早以前也是位大家闺秀。只因被门派牵连家道中落沦落至此。呵呵，说起来，你母亲阮云裳，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告诉我，她也有位孩子，很是乖巧可爱。说的便是你罢。”
阮南姝目光微微凝滞，指甲缓慢收进去，又听许花娘笑笑：“只可惜，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负心汉害死了。”
“熏风南
至，静女其姝。南姝南姝，你母亲有多爱你啊，取了个这么美好的名字。若是我孩子还活着。”玉手紧紧攥住针线，许花娘眼底尽是凄凉，“我绝对……”
阮南姝道：“如果你和我母亲相识，那你可知，为何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和你说的完全不同。我母亲，当真是为了我好吗。”
抬起头，鹿眸沉静如死水，透过许花娘悲切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那座雪峰。
皑皑白雪中，满是伤痕的女子狼狈地在雪地里爬，即将逃出牢笼，脚腕却被人死死扼住，重新拉回地狱。
她看清了。
那个女子就是自己。
安分守命，是母亲给过她的警告。
幻境虚虚实实，阮南姝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梦而已，可见到的那瞬间，身体开始不自主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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