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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瑶今年才十八岁,这样的灵气不可能是她发出来的,那就是慕策在她身上放了保护法器。桓致远略有些感慨,几年不见,慕策修为又精进了。他们这一族修炼实在奇怪,早年无声无息,后面横空出世,实力变化难以捉摸。尤其是慕景当年和江子谕比试输了之后,北境再不在公开场合和别人交手。能见到他们招式的,都是死人。
导致外界根本不知北境的状况,坊间众说纷纭,把这一族传的越来越神秘。桓致远只知道他们自有一套修炼体系,练习方式和大陆完全不同,连资质的评价标准也不一样。
至于更详细的,他就不知道了。
桓致远用灵力清扫地面,拿出一套新的座椅。他是这次议会的主人,沉脸时颇有威严,很快就拿回主导权:“我冒险请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议对策,几位不远千里赶过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吵架。既然如此,诸位还是冷静一下,先商议正事吧。”
詹倩兮在新的座位上坐下,红翘也找了张离詹倩兮最远的位置,臭着脸落座。她们俩虽然还弩拔剑张,但好歹不再吵了。桓致远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封印消失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詹倩兮、红翘不语,慕思瑶轻轻点头。桓致远看向慕思瑶,问:“慕郡主,封印江子谕的寒冰是慕家提供的。当年帝御城说此冰不摧不折,若无钥匙,永世不化。如今才一万年,为何冥寒冰消失了?”
慕思瑶笔直坐着,纤细的手腕搭在膝上,淡淡道:“这我如何得知?冥寒冰虽然坚固,但并非坚不可摧,说不定,是有人打开了封印。”
“不可能。”桓致远想都不想,矢口否决,“天绝岛民无人知晓江子谕的存在,我派去的弟子都立了心魔誓,不可能偷偷做手脚。不是岛民,不是弟子,莫非,是他自己打开封印的?”
“这就要问桓掌门了。”慕思瑶抬起双眸,一双清冷的眼睛直视桓致远,“毕竟慕家只出了冥寒冰,之后所有事宜都是你们主导。后续探访天绝岛,慕家一次都没去。若其中有变,必是你们之中出了内鬼,与我慕家何干?”
詹倩兮眯了眯眼睛:“慕家这是打定主意要赖账到底了?”
慕思瑶并没有被詹倩兮的话镇住,她拂平裙摆上的褶皱,说:“慕家若真想做什么,早就动手了,天绝岛不会安分一万年。至于为什么会在现在出问题,你们还是问自己罢。”
议事厅陷入沉默,慕思瑶这话说的高傲,但是道理并不差。慕家要是想做什么,不会这么多年都对天绝岛不闻不问,冥寒冰突然消失,或许,真的要从其他人身上查起。
桓致远和詹倩兮脸色都不好,能派去天绝岛的都是他们信得过的近支,现在慕思瑶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信中有叛徒,大概谁都不会开心。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情,还不是排查人手。
桓致远沉着脸,说:“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封印消失都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最好的结果是天绝岛下方坍塌,冥寒冰和那个人一起沉入海底。但是,我们也得准备好最坏的打算。”
议事厅落针可闻,桓致远扫过宫殿,屋宇纵深,仙气缥缈,在座几人俱衣饰华丽,身份不凡,桓致远一字一顿,缓缓说出这些站在世界顶尖的人最害怕的事情:“不能排除封印解除,他已经逃出来了这个可能。”
大殿中沉默了许久,连最不可一世的红翘都安静下来。桓致远让她们想了一会,说:“这只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天绝岛与世隔绝,外面是茫茫海域,就算我也没有把握孤身横穿海域,而江子谕修为被废,筋骨俱毁,不太可能穿过南海。但为防万一,我们最好提前防备起来。他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来复仇,剑骨,凌虚剑诀,入星脉,他都会一一夺回。”
詹倩兮闭上眼睛,额角开始一跳一跳地痛。这种坠落的感觉又来了,自从末法时代来临后,詹倩兮一直觉得自己堕入一场无休止的噩梦中。然而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桓致远拳头也不知不觉捏紧。他明明知道如今的江子谕只是一个废人,已经不可能再打败他了,但是少年时无数次的失败仿佛已刻入骨髓,一提起那个名字,桓致远还是本能胆战。
桓致远默念清心诀,压制住内心的波动,最后沉着说道:“入星脉由云水阁保管,剑骨和凌虚剑诀都在无极派,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迟早会找上门来。依我之见,我们与其被动防备,不如主动出击,将东西攥在手中,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然后,我们就可以以逸待劳,等着他自投罗网。”
也亏桓致远能说出“保管”这个词,分明是詹倩兮抢走了别人的东西,放入自己体中,还要自欺欺人地改名字,如今落在桓致远口中,竟成了“保管”。詹倩兮本来静默不语,听完桓致远的话后,她眼神动了动,终于明白桓致远大费周折叫他们过来做什么了。
果然,接下来桓致远就说:“无极派愿意以身作饵,替诸位将江子谕引出来。但是,早些年桓家生变,剑骨和凌虚剑诀都随着殷城沉入海底。要想引蛇出洞,还是要将剑骨和凌虚剑诀取回来。到时候只要江子谕出现,我们就可以收网,将其一举擒获。为了大计,还请诸位派人支援无极派,先去殷城将剑骨、剑诀取回来,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詹倩兮垂下眼睛,似乎在专心看自己的指甲,没留意桓致远的话。而红翘就无所忌惮的多了,她冷笑一声,嗤道:“剑骨和凌虚剑诀是你们无极派的东西,现在却让我们帮你们找回,桓掌门果真好算计。”
桓致远自然有私心,但为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坦然看向下方冷笑不语的人,朗声道:“若你们觉得我以公谋私,那也可以,我们换一个地方埋伏。云水阁,归元宗,慕郡主,你们谁愿意出面?”
慕思瑶放下茶盏,忽然站起身,裙摆从椅子上滑落,打碎一地银光。慕思瑶双手交握,淡淡说道:“叔祖当年提供冥寒冰是为了报江子谕夺霜玉堇之仇。一报还一报,慕家和江子谕已经扯平了,至于你们和他的恩怨情仇,恕慕家不参与。”
他们都没想到慕思瑶竟然在这种关头退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她自己拿主意,必然是慕思瑶离开之前,慕策就已经交代好了。桓致远皱着眉,道:“万一江子谕没死,你们就不怕他去北境报复吗?”
慕思瑶轻笑一声,施施然转身:“他若是还敢踏入北境,让他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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