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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学的是《英美经典散文选》。
罗杰生先生进教室了,他见珍卿还迷糊着,随口问她昨天布置下franklin的《time》,大家都背诵了没有。
珍卿猛然一个激灵,这个背诵作业她给忘个干净。
昨天晚饭后写作业,她接到慕江南先生的电话,说杜太爷昨天又去骚扰他了。
自从杜太爷见过慕先生,他就像个阴魂一样,从此纠缠上慕先生,非说他属相八字不好,总给慕先生讲阴宅阳宅、寿数吉凶的话。
慕先生不胜其扰,并且光火不已,对杜太爷这老头没法乱骂,珍卿这学生没少挨慕先生的骂。
杜太爷一开始,总去中古文艺书馆找人。
从九月中旬开始,慕先生的联合画展开始举办,他在举办画展的进步社待得时间长,杜太爷几乎天天去进步社。
据说老头儿挺不自觉,总给人家找麻烦。
珍卿气得快要飞升,真是城隍庙里去写生,大白天看的尽是鬼。
老头子太变态,太讨厌了。
她昨晚在电话里,给慕先生道足了歉,之后跟杜太爷大吵一顿,连夜搬东西到谢公馆。到谢公馆又跟二姐聊夜天,把被背诵英文课文的事忘个精光。
想当初在磨坊店拜李师父,杜太爷老实得鹌鹑一样,到慕先生面前,他怎么敢如此无礼?
此时来不及多思想,珍卿拿出英文课本,翻到富兰克林的《时间》,在心里默看默记三遍,听罗杰生先生笑问:
“lara,你完成你的作业了吗?”
珍卿坦然而自信,没有一丝慌张地说:“of course,mr rogerson”
罗杰生先生抬手示意,她就声情并茂地背起来:
“if time be of all things the most precious,
wasting time must be the greatest prodigality,
since lost time is never found again……”
珍卿一字不错地背诵,罗杰生明朗地夸奖几句,大家自觉地鼓掌。
罗杰生先生很喜欢珍卿,他欣赏她的国学造诣,有些中国的文学文化问题,做老师的反倒请教学生呢。
下午第四节是国文课,施先生讲陈与义的《临江仙》。
米月问珍卿用韵的问题,珍卿给她讲:
“……咱们中国的古诗,若想朗朗上口,出声响亮,押韵就会刻意押开口音,不押闭口音。比如这词里的押的韵,‘英’‘声’‘明’‘惊’‘晴’‘更’……”
米月和乐嫣都去读那诗,发现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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