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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谢董事长说自食其力挣的钱,花起来也心安理得。
杜太爷也插进话题:“我一小的时候,逢年过节做善事,那都是深更半夜,悄默声给穷家儿送东西,要是长工给哪个穷家儿送东西,叫人家瞧见了,我娘还要教训人嘞!伸手接别人的东西,脸面上下不来,就是不能心安理得,要忌讳别踩人家的脸……”
大家对杜太爷难得的发言,都不约而同地捧场附和。
仲礼却理直气壮地说:“我花奶奶的钱,也觉得心安理得啊!接过来花不挺好嘛!”说得大家都笑了,元礼盯着大人们的表情,特别在意他们如何说。
就听二姑姑笑着说:“你们还没有成年,奶奶作为一家之主,当然有抚养你们的义务,可现在要好好念书,为将来自食其力做预备,不然等你大学毕业,你花奶奶的钱再心安理得,那大家也要笑话你了。”
谢董事长做总结陈辞:“你们生在富裕家庭,比穷人家孩子幸运得多,你们花长辈的钱心安理得,他们只好接受施舍的钱,有时难以心安理得,还有更可怜的人,连别人施舍的不心安理得的钱也接不到。”
珍卿抓住这奇妙的场面,赶紧先画个草图出来。三哥在一边帮她削炭笔。谢董事长最后的话,主要是讲给娇娇和元礼听,这两个孩子因父母离异,最近心思有点重了。所以,人不要总向上看,还要经常向下看一看,才能找到心理的平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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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宁的当天,大家耽误许久的工作全涌上来,还有珍卿和三哥的订婚典礼,也开始要预备起来,谢董事长、二姐、二姐夫、三哥,轻松出游回来都忙得一批。
慕先生听说珍卿出游,打电话问她写生没有——珍卿暗暗吐槽他催稿如催命,电话里却报喜说写了好多,慕先生叫她拿过去给他看。
一惯不苟言笑的慕先生,反复翻着珍卿的素描本,难得对她露出笑意,说了一声不错。他对她画的黟山轿妇群像,尤其地感兴趣,建议珍卿把它们放大,试着都画成大幅的油画。
好嘛,这个该用横幅竖幅,那个该怎么用颜色,另一个该从哪开始画,慕先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珍卿跟慕先生混了小一天,下午回到楚州路时筋疲力尽。
袁妈做了半天胡辣汤,端上来要珍卿趁热喝,她守在一边看着珍卿喝,正准备说什么话。吴二姐家的女佣黄嫂来了,问珍卿要她的高一课本。
原来,吴二姐的继子赵维良从甬安来,这孩子对医药化学感兴趣,二姐夫干脆叫他也念教会学校,预备将来出国学医或学化学,需要先看功课程度难不难。
珍卿找了半天高一教材,把吴二姐派来的佣人打发走。袁妈从外头回来,有点犹疑地问珍卿:
“小姐,胖妈跟你说了吗?”
珍卿看看天色已晚,纳闷杜太爷又晃到哪去,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奇怪地看向袁妈:“胖妈要对我说什么?”
因为谢公馆应酬太多,还要预备珍卿和三哥的订婚礼,胖妈被叫回谢公馆帮忙去了,今天下午刚刚走的,珍卿也是回来才晓得。
袁妈“哎呦”一声,赶紧说:“五小姐,怪我昨天忘记,今儿一早又出去采买,咱们杜家庄,李地主家的宝荪少爷,你还记得吗?”
珍卿听得稀奇:“一小长大的,咋会不记得他?”
袁妈看她是这态度,心里就暗暗地叫糟,虽说是一小长大的,但从小姐上启明学校=,跟宝荪少爷见得就少了,杜太爷也勒令小姐跟他避嫌,男娃女娃可不就越发生疏。胖妈强烈反对留下宝荪少爷,她怎么好随便做主留下他?
袁妈连忙拍手失悔:“宝荪少爷前天就来过,打听你啥时回来,我哪儿说得准,就说学堂开学前准回来——”
珍卿立时急得跳起:“你是说,李宝荪来海宁啦?!”
袁妈愁头烦恼地说:“就是这话儿,我看他穿得真单薄,大概许也吃不上啥,叫他先等一等,我进去给他找件厚衣裳,再笼些点心给他……谁晓得一出来,他人就不见了。胖妈说他留下个条子,扭头就跑走了……”完整内容
珍卿急得直捶手掌,着急无奈地讲:“我们一小玩大,情份不比别人,你不是不晓得,咋不给他留下来住?”
珍卿说完,又觉得不好太苛责袁妈、胖妈,她们毕竟不是主人,杜太爷也不好惹,
袁妈有点讪讪地,她确实是多思虑了一下,虽然宝荪少爷跟小姐要好,但亲人长年不交往也生疏,何况宝荪少爷他爹他奶,跟杜太爷也不对付,杜太爷还跟李家人吵过架,对宝荪少爷也不大喜欢。再加上胖妈的一叠话,她只发了最基础的善心,却把宝荪少爷放跑了。
珍卿顾不得想这些,问李宝荪有没说在哪里住,袁妈赶紧回到她的房间,拿出一张纸条子来,珍卿看上头写的“亚新旅馆”。
珍卿赶紧叫上黄大光,想着要认人也叫袁妈跟上,叫老铜钮好好看着家,等三哥和太爷回来,告诉他们她上哪儿了,别叫他们干着急。
等他们赶到亚新旅馆时,天色已经全黑,她跟账台里的老板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李宝荪的少年在此住宿。
那掌柜翻了翻登记簿子,说没有这一号人。珍卿心里焦慌起来,为免李宝荪没用真名,她叫袁妈描述李宝荪的相貌,结果两个人语言不大通,珍卿只好居中翻译。
那掌柜似乎想起什么,把登记簿子又往回翻,指着某页某行跟珍卿说:“宋,宋宝荪,你们嘴里说的这个人,像是这个宋宝荪。”
珍卿喃喃念着“宋宝荪”,她问袁妈“宝荪他娘姓什么”,袁妈不大确定地说,好像是姓孙的。
珍卿说就找这个宋宝荪,这掌柜看珍卿的穿戴,见她还有老妈子和听差,晓得不是一般家庭的小姐。他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圈,很低声下气地诉苦:“小姐,不瞒你说,这位宋小先生,十天前住进我旅馆,后面盘缠花尽,投亲无果,这,……我们是小本买卖,不是开善堂的大富豪,他交不出房钱,我容他白住三天,已经够善意了。”
“所以,你把他赶出去了。”珍卿又急又气地问。
这掌柜怂模怂样地苦笑:“小姐,世上可怜人多了,我对谁都讲慈善,我还怎么做买卖,怎么养家糊口啊?”
珍卿摆手不想听:“你就告诉我,宋宝荪离开你这多久了?他走时说没说往哪里去?”
那掌柜端量着珍卿,探问:“小姐,你是他亲戚,还是——”
袁妈上前挡住掌柜的贼眼:“你这掌柜的别瞎打听,小姐问啥你答啥,那宝荪少爷走多久上哪了?”
这掌柜倒也不敢得罪她们,回想着一会说没留意,叫他老婆和伙计过来,询问那个欠房费的宋宝荪,昨天是向哪个方向走的。
她老婆没有眼力见儿,当着珍卿就吊嗓子嚷:“问那穷酸鬼作甚呢,把他铺盖行李都当掉,也没见抵得掉房钱呢!”
珍卿听得火气上涌,那掌柜掀开柜板出来,呵斥他老婆快住嘴,指着穿戴光鲜的珍卿说:“人家亲戚寻找来,急得不得了,你好生讲话,那宋少爷往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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