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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青茗喃喃了一句,琢磨了半天才回了一手——萧忆情的棋力明显高出她许多,这一局眼看又是输了,她忽地想起什么,道:“对了,我说过的那味‘龙舌’倒也在洞庭……只是恐怕已经绝迹了。
不然,倒是可以托靖姑娘去捎带一些回来。”
“龙舌,龙舌……洞庭……不好!”
萧忆情却是一连重复了几遍,脸色忽然苍白,“她,她原来是……”他猛然立起,衣襟带翻了棋盘也不管,青茗正待询问,却发现一阵风吹过一般,那个轻裘缓带的萧楼主已经不在当地。
她忍不住轻叹,想不到这个病弱如此的人,居然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此的速度和力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功”?
“什么?
萧楼主要出门?”
半日不见那人,心里竟有些放不下,不由四处打听。
知道她是请来的医生,好容易才有一个丫头怯怯地告诉她,仿佛担了天大的干系。
“那如何使得!他那样的身子,还能禁得起车马劳顿?”
她大惊。
“楼主想做什么事,哪里能挡得住。”
丫头叹了口气。
青茗顿足,转头就往外跑去。
在白楼下,她好不容易赶上了正领着手下要出发的萧忆情,一把上去拉住了马头,差点被带得一个趔趄跌倒,却不肯退让:“萧楼主,你一定要去,也由得你,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只是去洞庭一趟而已,江湖中的事,和姑娘无关。”
他竟换上了一身劲装,英武逼人,眼里发出了刀锋般的冷光,让青茗不禁有些陌生起来。
“我只是怕你半路上就撑不住!”
她也有些懊恼起来,忘了上次对他不敬带来的后果,当面顶撞,“薛家神医的名声,岂能被这样败坏?”
终于,那个眼神如同刀锋般的男子笑了起来,退让道:“如此也好。”
便命人备马去,却看着她,点了点头:“姑娘可真不像深闺里出来的女子。”
听不出他是赞赏还是讥讽,青茗扬起头,傲然道:“青茗虽说不是男子,但是行医也是有将近十年了,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萧忆情终于出声笑了起来:“有时候,姑娘还真有三分像她。”
像谁?
那个绯衣女子吗?
她想问,但是马已经牵了过来,她忙忙上马,便随那一队人出发。
“快!”
已经到了荆州境内,但萧忆情仍然毫不放松地催促大家赶路。
青茗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这一路来,他和手下所有人一样风餐露宿,星夜兼程,然而,让她这个大夫都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都撑住了——那样病弱的人,仿佛随时都可能因病倒下,然而骨子里居然有那样的活力。
“靖姑娘有危险吗?”
终于,她忍不住问了。
“嗯……”他没有说话,眼睛深处却有一丝丝烦乱,低声道:“江湖上的事,姑娘知道多了也无益。”
他说着,却狠狠打马,那马立刻箭也似的出去了。
“喂,可你是我的病人呀!”
她不擅骑术,落在了后头,一时急得便叫了起来。
“如果她死在秋护玉手上……我,我……”好不容易赶了上去,却听得他正低低地咬着牙,几乎是恶狠狠地道。
在那一瞬间,青茗看见他的眼神,也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心头腾地一跳。
“咳咳,咳咳!”
正在震惊之间,萧忆情复又猛烈地咳嗽起来,连忙举手捂住嘴,可血液却从指缝中不停涌出。
周围属下看着,脸色均已是苍白,但没人敢出声。
“若再如此,你就别想活着见到靖姑娘了!”
看见他那样苦苦地坚持,青茗眼睛猛地热了一下,严厉地喝斥着,掏出药瓶递了过去,“你这个样子,即使赶到了那里,又能做什么!”
看着他勒马,仰头喝下药,她复又缓言安慰:“何况,那个什么秋护玉,也未必会对靖姑娘怎样。”
萧忆情本已是喝完了药,在默默运气修养,听得这句话,眼睛蓦然又睁开了,冷光四射!
“胡说!我们联手杀了他一家六十四口,阿靖如果孤身去君山的话——”他的手本是极稳的,青茗看过他无聊时曾以刀剖开发丝为乐,但这一瞬,他手中的药瓶竟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他忽然用力策马,扬鞭,往前奔去。
“你再这样的话,就不能活着走到洞庭了!”
她也急了,连忙跟上,一手拉住他的马头不肯松手,心中莫名一痛,莫非,那些江湖人士从不把别人的命和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如果她死在洞庭,我也不打算回听雪楼。”
忽然,她感到拉住他缰绳的手臂一麻,登时酸软,耳边只听得他低声道,“我非杀了雷楚云不可……”
怎么又是雷楚云了?
她越发被这复杂的江湖恩怨弄得糊涂了,只看着他策马远去。
“靖姑娘,靖姑娘!”
跑了一段路,前面开路的听雪楼人马中,忽然有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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