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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烟回到房里,看着还在写信的柳如梦道:
“主人,信使已经走了,怎么还在写?”
柳如梦依旧奋笔疾书没有抬头:
“他呢,人走了吗?”
即便是柳如梦看不到,微烟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走了,我出门的时候还在,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好。”说完,柳如梦也收笔了,吹了吹纸上还没有干的墨迹:
“这封信你让暗卫连夜给微雨送过去。”
说罢,柳如梦便不再亲自封装信件,而是将其直接递予微烟。
微烟则顺手自然地接过这刚书写完毕的信纸,并轻轻晃动几下,以加快墨渍干涸速度。
与此同时,她边甩动手中信纸,边向柳如梦发问:
“主人啊!您明知那温凉正在追查于您,但为何还要放任他居住于宜香院中呢?今日甚至任由他跟随咱们一同返回此处,却毫无动作、声色不露呀?”
面对微烟接连抛出的疑问,柳如梦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凌厉地望向那空洞无物的窗外。
此时此刻,远处那棵樱桃树上早已郁郁葱葱,满枝丫皆被樱桃所点缀;相较于上次自己悠然坐于树下观赏樱桃花开之景时,已迥然不同。
短短时日之间,树木尚且能发生这般巨大变迁,更何况是人呢?想到这里,柳如梦嘴角笑意更甚……
回过神来,柳如梦定了定神,然后一脸认真地对微烟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微烟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她眨着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柳如梦,问道:
“主人,您说的‘虎穴’是什么呀?我们为什么要入虎穴呢?”
柳如梦微微一笑,解释道:
“不是我们入虎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给温凉制造一种错觉,让他觉得只要踏入宜香院,就能够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只有这样,他才会愿意冒险前来,也才有可能相信我。”
微烟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疑惑。
柳如梦见状,继续耐心地解释道:
“温凉这个人非常谨慎,如果不能给他足够的诱惑和信心,他是绝对不会轻易上当的。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相信,宜香院里藏着他想要的东西。这样一来,他自然而然就会落入我们设下的陷阱之中。”
说完,柳如梦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她知道,这场与温凉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微烟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计划吗?”
接着,她提高音量对身旁的柳如梦说道:
“所以呢?主人竟然让他亲眼目睹您深更半夜给宫中送信?而且还是一下子送去两封?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直接让王宗时告诉温凉,说主人您就是王宗时安排的暗探,温凉岂不是立刻就会深信不疑吗?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不是比现在这般复杂的安排要有效得多吗?”
说完这些话,微烟似乎仍然觉得心中愤愤不平,就连柳如梦都忍不住又轻声叹息起来。
今晚的信,一封是给陛下的,另一封是给王宗时的,当然,两封信都会先交给王宗时,但是从温凉的眼睛中看到的就是柳如梦在如实的给宫中送信,不管信中写的是什么,就是要让温凉笃定:柳如梦确实是王宗时的人。
柳如梦笑了笑,给王宗时的信确实说了,要是明天下午温凉入宫当值的时候碰到了王宗时,要让王宗时在父皇面前和温凉确认自己是暗探的事,具体要怎么做,王宗时那个老狐狸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柳如梦也不想这么算计温凉,主要是温凉对自己的种种示好确实表示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温凉道每一个轻佻的眼神和动作都让柳如梦越来越有些不自在了。
柳如梦这么做,一是让温凉笃信自己的身份,二就是让温凉把自己当伙伴,而不是女伴。
想了想,柳如梦对微烟嘱咐道:
“宫里的回复明天一早,我醒了就给我看,别等到我吃早饭的时候了。”
明天上午要和温凉商量隆升的事情,也要宫里给个回复才能有更多的把握去布局。
这件事,说是明天两人商量后转述给韦保衡,其实柳如梦也明白温凉的用意,不过就是他也不相信韦保衡而已,韦保衡也很上道,知道温凉作为金吾卫中郎将在长安城的地位,才不会跟他这个武将讲身份地位,否则,按照韦保衡的地位,虽然和温凉是同科,要是不熟肯定是不会多看一眼的,更别说互相开玩笑打闹了。
“明白了,主人。”微烟连忙答应了,接连又问道:
“今天这么晚了,洗漱睡了吧?”
柳如梦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微烟说道:
“你先去把我的琵琶拿出来,好久没有动手指了,我想弹弹再睡。”
微烟对柳如梦可是了如指掌,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主人~你练琵琶可不是弹弹的事情,再说这么晚了,就不要练习了,要不然其他院子要来骂人了!”
柳如梦往常练琵琶能做到一本曲谱练好几遍都不知疲惫的,要是让主人现在练习,微烟觉得明天早晨怕是要跟着琵琶一起看日出了。
柳如梦一脸的坚持:
“我不练习,就是摸摸琴弦。”
拗不过主人,微烟只好从房中抱出琵琶,
“主人,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洗漱的东西,我准备好你就洗漱睡觉,可不许耍赖啊!”
柳如梦摸了摸拿琵琶头部象牙做的轸子,点了点头:
“你去吧,弄好了我就来。”
微烟转身就去准备柳如梦洗漱的事情了,
柳如梦却坐了下来,抱起了这把五弦琵琶,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忍不住弹了一段《霓裳羽衣曲》,还没弹完,微烟就回来了,伸手就要抱走柳如梦怀里的琵琶:
“好了,好了,今晚也算是摸过了,再弹就要被人上门指着鼻子骂了。”
柳如梦也不挣扎,任由微烟收走手中的琵琶,站起来就默默地往里屋走去。
就在同一时刻,看着窗外漫天星斗地温凉,听到戛然而止的琵琶,低头笑了笑,念道:
“这琵琶弹的也不知道你在忧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