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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曼在楚王府,每日睡到三竿起,起来之后,先去给楚王妃请平安脉,随后便在楚王府西园的荷塘中钓鱼,楚王府的荷塘不小,荷塘中的荷花开得正好,萧曼坐在湖心亭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钓着鱼。
朱允一直以为这人来历不明,以为她别有用心,结果这人每日里除了给王妃诊脉,就是钓鱼睡觉,期间更是连王爷院门都不曾踏入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游方大夫。
“萧先生。”
萧曼没有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给王妃娘娘请安。”
裴倩云在一旁坐下,看着萧曼认真的钓鱼:“还未亲自感谢先生。”
“在下如今是楚王府的门客,所作所为不过是职责所在,王妃不必言谢。”萧曼感觉到鱼线动了,试着拉了拉,随后用力,一条红鲤鱼就被拉出水面,正在极力的挣扎,想要回到水中去,又舍不得到嘴的鱼饵。
萧曼抓住挣扎的鱼儿,笑道:“真是一条贪心的鱼,又想要自由,又想要吃食。”
裴倩云笑道:“它不过是一条鱼,寻找吃食果腹罢了,哪里知道,食物的后面是陷阱?”
萧曼将鱼取下来,扔回湖中:“娘娘今日来,怕不光是来道谢的吧?”
裴倩云摆了摆手,示意丫鬟离开湖心亭,整个湖心亭只剩下两人:“妾身想问问先生,妾身院子中,究竟是哪些东西有问题?”
“花,画,香,以及人。”萧曼的声音不疾不徐,在这炎炎夏日里,宛若一抹凉风,吹进人心底,带来丝丝凉意。
裴倩云垂眉抚摸着小腹不做声,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莫名其妙死了两个,她虽然察觉到跟她出事有关,但是心里却不愿意相信,毕竟那两个丫鬟都是她从裴家带过来的。
“娘娘如今身怀有孕,莫要忧思太过,容易伤身。”萧曼扯动鱼竿,又钓上来一条鱼,“娘娘要不要尝一尝在下做的荷叶鱼?”
“先生还会下厨?”裴倩云有些吃惊,君子远庖厨,她周遭的男儿,没有一个会下厨。
“会下厨很值得惊讶吗?”萧曼疑惑的问道。
“君子远庖厨,男子一般不进厨房。”裴倩云仔细的斟酌用词,楚王对这位门客十分看重,再加上对方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对萧曼颇为尊敬。
“君子难道就不吃饭了?”
萧曼拿了鱼,收了鱼竿:“王妃若是不嫌弃,就尝尝在下做的荷叶鱼吧。”
萧曼让人去拿火炉跟锅过来,自己则是在湖边将鱼处理干净,又摘了一张鲜嫩的荷叶,将鱼放在荷叶里,放上各种佐料,有一些佐料,裴倩云甚至不知道名字。
侍女拿来火炉跟蒸锅,萧曼将锅放在火炉上,加水,上蒸格,将腌好的鱼,用荷叶包好,放入盘中,入锅蒸上。
萧曼不知从何拿出一坛酒来,倒了一杯,递到裴倩云的面前,裴倩云笑着拒绝:“我不能喝酒。”
“身为一个大夫,自是知道王妃不能喝酒的。”萧曼笑着说道,“这并不是酒,而是用我一位好友收集的甘露,里面添加了几味药材,具有消暑,凝神的功效,很适合王妃喝。”
裴倩云听了,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沁人心脾,末了,口中还留有淡淡的花香味,不由自主的将一杯甘露全部喝了,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萧曼手中的酒壶。
萧曼看看裴倩云,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一杯就够了。”
“再给一杯吧。”裴倩云见她一脸肉疼的表情,笑着将杯子递到萧曼的面前。
萧曼苦着脸,给裴倩云倒了半杯:“不能再多了,我那位朋友还没有回来,他收集的甘露快被我喝光了。”
裴倩云继续喝着甘露:“先生的那位朋友,定然是位红颜知己。”
“何出此言?”萧曼不解的问道。
“甘露需得四更便起床收集,且甘露十分不易收集,一壶只怕得花费十天半个月才能收集满,她定然十分喜欢先生。”裴倩云笑意盈盈的说道,“这样的好姑娘,先生莫要辜负了。”
萧曼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那位朋友是男子。”
“咳咳……”裴倩云顿时被呛住了,侍女连忙替她拍背顺气,裴倩云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有些尴尬的看着萧曼,“那他与先生定然十分要好。”
这时,小火炉上的锅发出咕噜的声音,锅里已经上汽了,淡淡的荷叶清香传出来,光是闻着,就觉得食指大动。
“再等片刻,就能吃了。”萧曼见裴倩云不住的咽口水,笑着说道,“王妃近来不思饮食,睡得也不好,今日可以放心大胆的多吃点了。”
裴倩云腼腆的笑了笑:“府中的厨子变着花样的弄吃的,都是大鱼大肉的,腻味得很,实在吃不下。”
“这几日,饮食清淡些,莫要吃太油腻,以免进补太过,导致胎儿过大,不易生产。”
说完,萧曼揭开锅盖,浓郁的鱼肉香味伴随着清雅的荷叶香扑面而来,萧曼将鱼端出来,打开包裹着鱼的荷叶,将筷子递到裴倩云的手中。
“多谢先生,我就不客气了。”裴倩云夹了一块鱼肚肉,喂进嘴里,鱼肉鲜嫩,带着清香,却没有丝毫的腥味,十分的爽口,裴倩云心中喜欢,不消片刻,便将一盘蒸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裴倩云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才发现萧曼从头到尾都没有尝到她自己做的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先生做的鱼太好吃,我一时忘形,给全部吃光了,先生见谅。”
“无妨,王妃喜欢在下做的鱼,是在下的荣幸。”
“那就多谢先生款待了。”裴倩云起身,“吃饱喝足,我就先告辞了,改日我再款待先生。”
“王妃慢走。”
萧曼目送裴倩云远去,再看了一眼只剩下骨头的蒸鱼,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拿过一旁的鱼竿,继续钓鱼去,天气太热,她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偷懒,而这湖心亭恰好是府中除冰窖外最凉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