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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换条路去探……”
把张伟的话远远甩在身后，徐阮提着灯走进了桑榆离开的那条甬道。路不算特别难走，火光映照着空无一物的嶙峋洞壁。
在进入甬道十分钟之后，空洞里开始传来细微的回音，徐阮走得快了些，很快就在光中，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姑娘。
“桑榆儿？桑榆？桑榆？”
徐阮跑过去，她将灯随意扔在墙缘，把已经像破布娃娃一样的桑榆从泥水里拽出去，拽到干净的地方，去探呼吸时却发现，她连心跳也一并消失了。
“这么邪门……这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徐阮看着阖着眼，脸比纸惨白的桑榆，咬咬牙，“算了，我死马当活马医，看你死在这里挺糟心的，见鬼的死人游戏。”
她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当然也算不上是个烂好人。做攻略冲榜，为的是愿望能实现，这是长远目标，而她同样随心所欲。
因此，徐阮将一张复活卡用在了桑榆身上。那是她之前完美通过一个生存游戏的奖励，描述是可以复活任何状态的玩家——但桑榆身上挂有无法使用复活道具的debuff，徐阮也不清楚有没有用，总之用了再说。
看见那荧光碎进桑榆的身体，静待片刻，无事发生。徐阮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犹自叹气：“好吧，天命难违。你在这里好好睡吧，我直接往里走，看看到底哪里有路。
她抹一把桑榆的脸，把人扶着靠在洞壁上，随后敛了神色，揣着一身道具，提起提灯，向这个更黑暗的深处走去。
在她离开后，她身后那片黑暗里，缓缓的走出一个人。
那人脸色青白，有一张熟悉的脸。
——
桑榆后退两步，脚踩到吱呀作响的木板，登时一激灵。她好似又重新完全拥有了李春山身体的掌控权，情绪像无波的水一般迅速冷却下来。
慢着，慢着。
为什么管理者会在这里？
“在犹豫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和许多年前一模一样。那张脸……无论桑榆再怎么聚焦视线，都无法看清，“你不希望看见那一幕的吧？两辆车撞在一起，身体和汽车沙丁鱼罐头一样紧密结合在一起……嗯，就算是警察法医来到这里，都只能用镊子才能把人抠出来吧。”
“你会用比喻？”
“你见过我？”他笑出声，“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有人像木头，有人像人，你遇见的是木头吧。”
像这样和没有脸的人开玩笑简直就是恶寒。可桑榆已经见过一次，并不畏惧：“……你能帮我？”
“只有我能帮你。”无脸的人循循善诱，“瞧瞧，除了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我能救他们，这很简单。代价也很轻松，我们需要人，像你这种，看起来很良善，实际上还挺精明的人，应该有很多人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没有脸的脑袋歪了歪：
“我想要你来参加我们的游戏测试。以此作为代价，换取他们的命。”
好熟悉的用语。桑榆动了动唇，抬头去看，那雾蒙蒙里，声音消失殆尽：“……游戏？”
“没错，游戏！一个恐怖游戏测试，你会喜欢上它的！但这样说，你们这些人肯定不会感兴趣，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只要完成我们布置的任务，你就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无论那样东西是生命，是财富，还是一具健康的身体！这是额外奖励，只要你和我们签约，这两辆车上的人的生命就是你的入门奖励，这是我们的诚意。”
完全一模一样。记忆被拉回到那个幽深的墓穴前，语调的高低起伏几乎一模一样。
李春山。
春晖。
故事。
结合自身经历。
眼前的景象怪诞不经，却意外让桑榆想到一件事。她在这里遇见管理者，是否是因为曾经的春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一千零一夜签约的？
自己的绝境，他人的绝境，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她深知一旦踏进一千零一夜，生死将不再完全由自己掌控。
“决定好了吗？很划算吧？你需要它们，你很需要。”
“……”
她再度抬头，去看雾蒙蒙的桥面。
她可以拒绝，她当然可以拒绝，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她不是李春山，没有必要为他做决定，可偏偏桑榆不是那种人。
同样的，春晖会出现在一千零一夜，稳定进行游戏直播，也证明她也不是那种人。
延续历史的决定，她无法作出更改。她不能，也不会。
“我答应你。”桑榆放缓声音，“我可以签，但你必须保证，他们不会死。”
“当然，他们将完好无损！我甚至可以额外附赠你——那个男人的妻子得了很严重的病，她也同样不会死，她的病将会稳定下来。”
那张同样书写着乱七八糟文字的协约书被递到她面前，沉默几息，她伸手，在上面写下李春山的名字。
最后一笔写完时，她忽然听见刺耳的笑声，从没有脸的人身上传来。
“恭喜！恭喜！”他笑道，“在这场游戏里，你和李春山——也就是玩家春晖，做了相同的决定，恭喜你啊……”
“游戏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