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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_第47章：人心难测
我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依照安歌的聪慧，绝对可以听出我言语中的意思；偏偏，现实往往会跟人的想象有很大出入。
“顾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你应该能听懂的。”我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只觉着安歌的反问，不过是在逃避问题，由此，我只好说的更加直白。
“南泰路的拆迁改造工程，是市里重点关照的工程之一，没错吧？…据我所知，无论是德泰抑或是你们华阳地产，都对这项工程很重视，所以，在赔付居民的拆迁款的时候，都有很大优待。”“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安歌打断了我，“顾灿，我还真没想到啊，一个抗拒拆迁的人，会知道这么多内部消息。”
最后的几个字，安歌咬的很重，言辞中的笑意，更是没有隐藏。
我知道，她有可能误解了我这通电话的用意，但是，现在并不是出言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压低了声音，“那你为什么告诉居民，这次的拆迁款，是根据前年的标准来制订，而且就算选择了还面积，也要给人安排到新区那边？！”
“啥？”
此刻，我终于感觉到了安歌的震惊，只是，她的这种情绪，为什么跟钱朵朵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样子，那般相像？
“不对么…今天早一些的时候，我看到了小广场人群中跟人争论的你，也是自那之后，邻居们才会找到我，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安歌，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千万别等到……”
“我今天只不过是在通知什么时候搬迁，什么时候补偿拆迁款而已！何况，我们选的新区安置住宅，也是这两年交付的新楼盘，无论质量还是地理位置，都跟黄金地段没什么差别，怎么可能让居民吃亏？”
“不是烂尾楼？”
“哪家开发商会傻到在这种工程上动手脚？”
安歌轻笑两声，不无自嘲的说：“我谢谢你的劝说，同样的，我也觉着好笑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竟会质疑我安歌的人品。”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关心。”
“我知道，所以我跟你说了谢谢，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轻轻吁出一口气，就在我准备再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安歌率先开口道：“下次联系我，希望是你考虑清楚，可以让旧味拆迁的时候。”
说完，她就主动结束了通话。
果断又干脆，跟那段由我开始、由她结束的恋情如此相像。
我怔怔地盯着已经黑掉屏幕，没了声响的手机出神。是我的天真，使自己轻易相信了邻居们的话，进而自以为是的调查，然后，关心则乱。
安歌一定很失望吧，在听过我质疑的时候？
她也会嘲笑我的“异想天开”吧。
我有些恼怒，恼怒邻们的贪念，更多的是恼怒自己没有分辨。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张健，至少，他毫不掩饰自己为了向上爬，想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资源的用意。
而他们，亲眼看着我长大的邻居，儿时的玩伴，跟母亲关系熟稔的长辈，联合在一起，利用了我的善意。其实…我也没资格怨恨他们。毕竟，彼时的我，拒绝了帮忙，那个时候，我还算有理智，后来不过是见到了钱朵朵，然后所谓的善意、正义感在心中作祟，问出了疑惑。最后之所以慌乱，还是因着涉及到了安歌。
我自嘲的笑了笑，重新倒在床上，心中告诫自己，这事应该到此为止，不再去想。
可不知怎的，即便想了这么多，我脑海中的疑惑，也未曾淡去分毫。李哥，钱朵朵，安歌，三人的话，不住的在我脑海中回响。
前者，只是想争取更多的利益，而且他并不知道我在开发商那边有什么关系，找我的目的，更多的只是试试。
至于钱朵朵，她根本没有理由欺骗我，而且旧味能够保住，也是因为我们在“心理境界”上达成了共识。
安歌会瞒骗我？这更不可能了，多年的交往，有足够了解这是其一；第二点更简单，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有必要欺瞒？
一个个问号，就这样挂在我脑海中，最醒目的位置，无法让人忽略。
睁开眼，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终究决定去找李哥问问，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
李哥正在院子里忙碌，许是因为就要拆迁的原因，上次旧味起火，烧到的那面墙，他并没有整理。
见我到来，李哥放下了手里的活，疑惑的看了我片刻，“小灿你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见山道：“李哥，关于今天早些时候，那个拆迁负责人说过的话，你能跟我复述一遍吗？”
“你不是不想参…”李哥止住言语，诧异的盯着我半晌，终于有些激动的说道：“没问题。”
当下，他便把自己今早时听到的话，跟我说了一遍。
与张婶所讲的，没什么差别。
其中，他也说了自己的目的，除了一间学区房之外，再无任何要求。而他之所以提议找我出谋划策，跟我所料不差。
慢慢将李哥的话消化了之后，我再度对他问道：“哥，我怎么听我朋友说，给咱们补偿的住房是新区刚交付两年以内的房子？而且地理位置，也是不错的。”
“这点没错，可是顾灿你知道那个楼盘的样子吗？”
“总不会是烂尾楼吧。”
“这倒不至于。”李哥摇了摇头说：“但跟其他老区的补偿来看，还是差了很多的。”“…”
我笑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曾以为世间最难算出的，是高考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现在看来，它与人心比起，真是差了很多。至少它还有解，而人心没有。
“哥，人心不足蛇吞象，别怪弟弟。”
转身，我离开了李哥的院子，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