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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丫鬟霁月忙进来,扶着蔡瑶镜就朝外面走。跌跌撞撞出去的蔡瑶镜头一次体会到心如死灰,亲眼看着母亲受苦,她怎么能不管不问?
而且那蔡凌玉还一心盼着母亲死。她的耳旁,蓦然想起一句话来:“回河东李家,去搬救兵!”蔡瑶镜拿定了主意,又害怕爹爹知道不叫她去,当即带着丫鬟霁月包了一包银子,偷偷出了蔡家,雇了辆车,就朝城外走。殊不知,主仆二人一身光鲜亮丽,又是一副年幼不知事的模样,早就落了有心人的眼。雇的马车出城,行了大半日,到了僻静处,车忽然停了下来。蔡瑶镜不由得问道:“怎么不走了?”霁月撩开帘子,探出头看去,身子却猛地朝外栽去,车厢外响起两声凄厉的惨叫。蔡瑶镜大惊失色,正要出去看个究竟,车帘忽的被一把伸进来的尖刀挑开了,日光照射下,那刀刃折射出刺眼的光,上面还有一滴鲜血缓缓落下。蔡瑶镜满眼惊恐,她伸手捂住嘴巴,将一声短促的尖叫压了回去,她的身体紧紧的靠着车壁,恨不得与车厢融为一体。刀后冒出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他看见了车内的蔡瑶镜,满眼的惊艳贪婪,一双眼睛狼似的冒着幽光,他紧紧盯着蔡瑶镜,头也不回的说道:“老三,老二,咱们这回赚大发了!”“这小娘们一倒手卖到京都去,下半辈子,咱哥几个不愁吃穿了!”他身旁忽然冒出来一个圆不溜秋的人头来,蔡瑶镜看着那人头张口说话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腆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蔡瑶镜身子抖的厉害,她缩在车厢一角,惊恐的盯着那两个男人。
车厢外,一个男人一手拿刀,一手死死的抓着霁月的胳膊。不远的地方,车夫面朝下倒卧在地,身旁一滩暗红血迹,不知是死是活。蔡瑶镜的身体抖做一团,她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住,大气也不敢喘,满脸的绝望。
她没想到刚出了潭州,就遇上了劫匪,然而母亲还等着她回河东外祖家去搬救兵,她不能被人掳走。她看着那络腮胡子男人将刀别在腰后,要爬上来驾车,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紧紧的握在手里,鼓起勇气使尽全身的力气扑过去一把将那男人推下车去,用簪子刺向马身。马受这一刺,顿时狂奔起来,蔡瑶镜的身体猛得朝后倒去,那几个男人的怒吼声,还有霁月的身影,都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她撑着车厢爬起来,隔着车窗看见那几个男人一面嘶吼着,一面拿着刀,追着马车跑,眼看着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子男人就要追上了马车,她吓的连声惨叫,扑过去拿着簪子接连不断的刺向马身。
马嘶鸣一声,猛然加速起来,蔡瑶镜整个人被甩到了车厢内,身体一下撞上了车壁,又滚落在下来,她整个人在车厢内东碰西撞,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怎么也爬不起来。
蔡瑶镜自来娇生惯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哪里知道如何驾驭这被刺的发狂的马?她连声尖叫着随着车辆的颠簸翻滚着,脸上涕泪横流,口中只喊“娘”,心想着今天怕是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想着被送去家庙清修的李氏,她忍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忽然远远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一队黑衣人马正从前方疾驰而来。
她心里升起了希望,忍住浑身的剧痛,高声呼救。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疾驰的马上一跃而下,落在她身前狂奔不停的马上,抓住马缰绳控制住发狂的马。
马车一点点的减速,终于停靠在路旁。蔡瑶镜终于得救,劫后余生她浑身瘫软,伏在车厢内哭的不可自抑。忽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你受伤了吗?”“你的家人呢?”蔡瑶镜抬头去看,却撞进了一双浅棕色眼眸,那人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的实在是不像话,而且有几分眼熟。她忽然想起了霁月,忙爬起来,然而刚才实在是惊心动魄,她手脚发软,整个人一头向车下栽去,眼看着要摔下车,那人一把将她接住,放在了车边。蔡瑶镜强撑着身体,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袖,满脸急切道:“你救救霁月!”“求你一定要救霁月,晚了,她就被人卖了!”
那人仔细问着情况,她抖抖索索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那人说了一句:“你在这等着我!”说完,他朝着一边走去。蔡瑶镜的眼神跟着那人,这才发现那队黑衣人,正等在路边。那人说了什么,七八个人拿着兵器,翻身上马,朝着蔡瑶镜来的方向疾驰而去。蔡瑶镜紧紧的盯着那些人去的方向,满脸的忐忑。
那人看了蔡瑶镜几眼,指着她的右手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蔡瑶镜这才低头去看手上,上面满是斑斑血迹,却并无伤口,她这才反应过来:“是马血!”
那根簪子也不知道被丢倒哪里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七八个黑衣人呼啸而来。蔡瑶镜的眼睛在他们中搜寻着,其中一人从马上拎下霁月来,放在蔡瑶镜面前。将脸色惨白的霁月搂在怀中,蔡瑶镜看着那些人提着的刀上有斑斑血迹,不由得胆寒起来。然而没片刻,她又自嘲的一笑:要是没这些人,她和霁月早就沦为阶下囚了!那人走了过来,问道:“你是哪里人?”“你家人呢?”“你们主仆两人,要去哪里?”蔡瑶镜神情中一副后怕的样子,她强自镇定的说道:“我要去河东。”
那人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这个时间,去河东,可不好!”
蔡瑶镜急问道:“如何不好?”
那人说道:“马上就要打仗了,那边可不太安全!”
“更何况,你们主仆俩孤身上路,这一路上盗匪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