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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新妇归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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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然愣了一下,冰霜从脸上逐渐融化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压了下去,若无其事道:“好吧,回家。”

第三日是新妇归宁的日子,也就是回娘家见父母兄妹。薛洛早早地起床,将准备好的礼物盘点清楚,与李玄然用了早饭后,坐上了回娘家的马车。

李玄然打趣,“不过才离家两天,怎么感觉你像归乡的游子一般?”

“今日归宁,能见到大姊,”薛洛抑制不住欣喜,“虽说都在长兴,可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如何?小外甥长高了没有?”

李玄然瞧着薛洛笑容明媚的样子,眼神滞了滞,又恢复了神色,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

到了薛府门口,李玄然扶着薛洛下了车,薛沁连忙上前来迎。

拉过薛沁的手,薛洛左右瞧了瞧,“大姊呢?”

薛沁撇了撇嘴,“王家的门房递信来,说是大姊夫公务未了,要晚一些过来。”

见李玄然牵着薛洛的手进了正厅,二人又齐齐行了礼,薛老夫人和薛夫人止不住地欢喜,忙叫二人坐了,又差人奉上了茶。

薛怀风和薛泽也难得请了假,和李玄然聊着朝堂和时局之事。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门房才来通报,薛漪夫妇过来了。

王慧墨生了一张国字脸,颧骨饱满,颇有阳刚之气。唯一不足的,是他鼻梁山根处有一颗黑痣,很是显眼。

他阔步在前,进了澄明堂后,对着薛老夫人和薛怀风拱手行了一礼,“小婿来迟了,见过老夫人和岳丈大人。”又转向李玄然,“见过王爷。”

薛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瞧见他们后,思念之情便聚泪盈于睫,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王慧墨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细微的神情变化落到了薛洛的眼里,薛洛上前,扶着薛漪坐下了。

薛漪生得弱柳扶风,今日着的葱黄色对襟纱裙,衬得她本就消瘦的脸颊看上去更是病恹恹的。薛洛关切道:“大姊,是不是苦夏了?瞧见你面色不大好。”

薛漪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没事。”

一旁的薛沁探头探脑,“阿昭呢?阿昭怎么没来?”

阿昭是薛漪儿子的乳名,如今约莫三岁了。

王慧墨淡淡地扫了一眼,本想说话的薛漪便抿了抿嘴,没说话。

王慧墨喝了一口茶,“小婿昨日才得知,岳丈大人凯旋,喜履新职,当真是可喜可贺。”

虽说是恭贺之语,可他的语气平淡,叫人听着觉得没什么感情。

“身为臣子,当尽本分,不敢居功,”薛怀风笑容和煦,“慧墨的公务还顺利否?”

“尚且算是胜任。”王慧墨状似无意问道,“听说王爷请辞滨西大都护一职,可陛下未允?陛下对王爷可真是厚爱。”

李玄然的笑容礼貌而疏离,“论厚爱,何人比得上王家呢?姜太傅之下,王大夫可是第一人了。如今吏部尚书之职尚在空缺,我听说,圣上属意大姊夫任此职,不知可有此事?”

王慧墨的眼皮抖了抖,笑道:“不敢揣测圣意。”

三人像打哑谜似的聊着政务,薛沁只觉得苍蝇在耳边嗡嗡地飞,搞得自己很是烦躁。她站起身,毫不见外地打断道:“离午饭还有一会儿,父亲,咱们三姊妹好久不见了,去后院叙叙旧,好不好?”

薛洛下意识看了一眼王慧墨,发觉他脸上又是一闪而过的不悦。

薛怀风点了点头:“去吧。”

薛沁便一手挽着一个姊姊,欢欢喜喜地走了。

到了后院,薛沁拉着薛漪去了她未出阁时的那厢,推门便道:“大姊,听说二姊省亲时你也来,我连忙差人收拾你的房间,这帐子还是我差人去东市买来的!你瞧瞧,是不是和你之前用的一样?”

薛漪瞧着自己的房间还如同离开家时一般,熟悉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的眼圈不由得红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薛洛看在眼里,心念一动,对着薛沁道:“大姊最是爱吃苋菜团,你去厨房盯着,若是做好了,便连同茶水一块送来,咱们先垫垫肚子。”

薛沁一走,薛洛便挨着薛漪坐在床边,开口问:“大姊,这些年在王家过得怎么样?”

薛漪回了回神,拍了拍她的手,“都好,我瞧着你现在气色好了不少,想必病也越发好了。王爷待你可好?我瞧着,他一双眼睛都在你身上,想必是好的。”

薛洛瞧着大姊的葱黄色纱裙泛着旧旧的皂白,袖口更是有些微微脱丝,想问的话便堵在了嗓子眼。她顿了顿,换了个问题,“永宁公主身死,王越玥被拘在金仙观,这些事情与我有关。他们可曾为难你?”

薛漪摇了摇头,“没有。小姑起初被拘起来时,婆母是说了几句,后来便不说了。”她思索了一会儿,小心地开了口,“昨夜我去给你姊夫添餐时,听说她不大好了,今早来晚了,也是因着此事。”

“不大好了?”

薛洛很奇怪,祁御史家虽然放了一部分人看管着王越玥,可毕竟还有官差把守,怎么可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动手呢?

“具体我也不知,只说,只说她有些疯癫了,如今一病不起,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了。”

薛漪脸上透着凝重和担忧,让薛洛原本歇了火的想法又重新燃起,“大姊,你实话说,你在王家这几年,过得究竟如何?”

薛漪瞧着薛洛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时有些失神。她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妹,自小便有谋算,想瞒她是瞒不住的,她总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薛漪叹了口气,只得实话实说,“嫁作他人妇,日子怎会如在阁中自在?王家规矩多,公爹早逝,婆母甚是严格;你姊夫忙于公务,特别是从去年年末以来,常常夜不归宿,即便是回来了,也是常常在书房忙碌;阿昭在胎里便弱,如今也还是隔三岔五地病着,只怪我没有将他养好……”

薛洛听着薛漪絮絮地说着,又看见她眼中将落未落的泪水,想必她这些年吃了许多苦。

薛洛试图将大姊搂在怀中宽慰她一下,可刚碰到手臂,她却朝后面慌乱地躲了躲。

见薛洛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薛漪连忙擦了擦眼睛,解释道:“咱们姊妹好久不见,我竟有些不习惯了。”

薛洛不置可否,只笑了笑,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