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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这样处心积虑难免让人有些不放心。
“他们这么想入仕，甚至不惜走先祖的老路，一定跟他们被驱逐出京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顾滟对裴修年道：“你要不要写信问一下张先生。”
裴修年点头，“我一会就写。”他又点点桌上的三份文书，“这些东西还是只有咱们两人知道为好，东西就留在你这，联系他们的事情还是交给王五。”
“你决定收下他了？”顾滟听出他的意思，撇撇嘴问道。
看她不乐意的模样，裴修年又忍不住一笑，转身面向她，低笑道：“你要真不喜欢他，不收也行。”
顾滟轻哼一声，“你就是知道我会顾全大局，才故意这么说！”
她一生气两颊的软肉就会鼓起来，让裴修年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柔软的触感让他笑意更深，接着又戳了一下。
“我们滟滟最通情达理了。”
“还用你说！”顾滟一把拍掉他的手，横他一眼，严肃道：“一旦收下王家，咱们也就被拉下了水，会不会有危险？”
裴修年的手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手边，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其实王家的事情我心中已经有猜想，如果真是那件事，我们就算不收下王家也脱不了干系。等我从老师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语气轻柔，深邃的眸子满布柔情，带着几分恳求，这模样让顾滟完全不能招架，她移开视线，“知道了，到时候你再跟我说就是。”
她羞涩垂眸的模样看得裴修年有些痴了，握着她手的力道都加重几分，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情感。
从前无数次失败的经验告诉他，顾滟就像是林间胆怯的小鹿，任何莽撞的举动都会吓到她，会让她躲起来许久都不愿意再露头。接近她，他要收起猎人的野心，要轻轻的慢慢地一步一缓，要拿出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耐心。
在顾滟被他握的吃痛扭头瞪他的时候，裴修年已经收敛好了脸上的表情，也立刻松开了她的手，歉意道：“我有些走神，捏疼你了吧？”
他没有趁机胡闹，顾滟也就只是瞪他一眼，又说道：“我就在想，我有贾家，你又牵扯到王家，咱们这摊子是不是铺的太大了。”
裴修年闻言轻笑，眸光微微闪烁，“皇子们都渐渐大了，京城的风也要吹起来了，咱们这些没有根基的浮萍若是不趁机多生些触须，到时候被狂风吹得四散飘零，后悔都来不及。”
想到小说里夺嫡的描写，顾滟忍不住抚额，退休的日子依旧遥遥无期……
看她忧虑，裴修年心疼道：“朝堂的一切有我，就算狂风肆虐我也会护好你，护好我们这个家。”
他坚定的语气让顾滟这条咸鱼挣扎着翻了个身，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也会保护好你，保护好这个家的。”
就算知道她说这话心中并不带一丝旖旎，可裴修年的疯狂心动，心跳快的让他想伸手压住胸口。
他快速看了眼外面发白的天色，“都快要天亮了，你快先睡一会吧，什么事等睡醒了咱们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顾滟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跟着看了看外面天色，“怎么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娘跟双双睡了没有，我去看一眼。你跟我去吗？不去，也赶紧去睡吧。”
“那我先去睡了。”他说着站起来，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到门口，猛地一拉门才发现门拴着，又赶紧低头手忙脚乱的把门栓拉开，拉开门出去了。
看他这样，顾滟伸懒腰的动作一顿，疑惑道：“这么困吗？”
裴修年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开门就走出去了，看得顾滟耸耸肩。
第二天，顾滟还未起床，就被外面甲板上喊叫声给吵醒，她蹙着眉揉着眼坐起来，压着火穿衣洗漱，期间外面的叫嚷声非但没有小，还越来越大。
“太闲了是不是，一群人在疯什么！”她走出船舱，扬声怒道。
听到她的声音，甲板上立刻一静，人群一层层让开，露出了船舷边上的裴修年和沈掌柜。
看到他们两人，顾滟更加奇怪，走过去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回过头来，裴修年笑而不语，沈掌柜则有些一言难尽。
趴在船边的小虎这才听到她的声音，扭过来冲她招手，“东家您快来看，王五这小子在水里叉鱼呢！”
王五？
顾滟眉峰微蹙凑到了船边，就看到王五赤裸着上身浮在水面上，一手拿着鱼叉竟然真的在插鱼。
今天的阳光不错，可水面上吹来的风依旧寒意刺骨，水里更是飘着浮冰，光是看着她都觉得冷，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这人是疯了吗？
“我起来后去找他聊了聊，他就说要亲手捉条鱼上来给你赔罪。”裴修年走过来用胳膊护着她，边笑着说道。
顾滟听得挑眉，“他不会以为他这样，我就不会让他学狗叫了吧？”
“到时候他要是还有命在，就让他学。”
听这话，顾滟又往水里看了眼，才看到王五腰上栓了根绳子，细看之下，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连身体平衡都维持不住，现在还能浮在水面上完全靠着这根绳子拉着。
她抬头就看到裴修年和沈掌柜都在看她，她扫了二人一眼，“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他下水的，他想作死就让他去好了！”
顾滟说完这话，轻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两人又走回了船舱中。
她径直去了赵氏房中，赵氏已经起了正和双双说着话，看她进来赶紧道：“滟滟起来了，是不是饿了，厨房里还热着粥我让平娘去给你端来。”
“谢谢娘。”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坐到裴双双的身边摸摸她的脑袋，“双双怎么起的这么早？”
“是姐姐起得太晚了。”她起身靠在顾滟身上，继续摆弄手里的鲁班锁。
顾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眼神发飘直往屋外看。
“外面在吵什么呢？”
“是王五。”裴修年正巧走进来，接住赵氏的话茬说道：“要给滟滟抓鱼赔礼，跳进水里去了。”
“这么冷的天，抓什么鱼啊，小心冻坏了！”赵氏看向顾滟，刚起头叫了声，“滟滟……”
“既然娘开口为他求情，看在娘的面子上我就放他一马，叫人把他拉上来吧！”顾滟一副勉为其难的摆摆手。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赵氏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和裴修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笑着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