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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乌时璟气势汹汹的来找她的麻烦,却被陆衍憋的火冒三丈,进退两难。
她难道不知,南朝的郡主成了北朝的官女,是陛下旨意?
她难道不知,这桩屠灭官员大案,是另有隐情?
可偏偏,人证物证俱全,就是判她斩首也使得,她又怎能不好好把握这一次的机会,打压陆衍,夺取青龙部的兵权?
她抬眸,将视线挪回陆温身上,唇角噙了道凉凉的笑意:
“听闻,玉容坊是你的产业?”
陆温抬眼。
乌时璟淡淡一笑:“玉容坊的姑娘们,倒真是个忠贞的,为了护你,竟争着抢着,要认这屠戮满门的死罪呢。”
俗语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捏了她的弱点,万事可就由不得她了。
陆温心头一紧:“她们被你关进了刑部?”
她眉梢微挑:“还算聪明。”
陆温回过头,顺从的跪下,眉眼低垂。
“郡主,我跟您走。”
乌时璟高高在上,一声令下:“将她拿下。”
陆衍挡在她的身前,眉眼森然,气势冷冽,握着柳叶飞刀,指节已然泛白。
“我说了,要擒她,先杀我。”
乌时璟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我不过是捉一个在逃犯,就是一时失手,杀了她也未尝不可。”
“定南侯,即便我真的杀了她,你会反么?你敢反么?”
陆温迅速整理思绪。
乌时璟在激怒阿兄。
而陆家满门尽诛,青龙卫亲自捉拿要犯,而又这么巧,乌时璟也赶了过来。
她只是威胁阿兄的工具,她利用玉容坊,逼得她不得不现身。
而乌时璟所作所为,全然是要逼反阿兄,甚至,背后之人,并不甘心只将阿兄拉下马来,或许,还有燕王。
那么逼反阿兄,拿捏燕王,谁会是得利者?
她很快得出了结论。
陆温眉头一蹙,抬眼一看,阿兄已然面色铁青,眉头紧蹙,一副蓄势待发,要将她生生从法场劫走的样子,骇人得紧。
情势实在危及,陆温只得趁他不备,捏了他的后颈,陆衍顿时就晕了过去。
陆温叹了叹,朝范雍拱了拱手:
“范将军,告诉阿兄,事情经过,我大概知道了,不出三日,我定平安回府,叫他在府中,等我消息便可。”
那范雍也叹:“女公子可知,入了刑部,要遭遇什么?”
“知道。”
“女公子保重。”
“多谢。”
青龙卫衣襟飘然如风,缓缓而去。
刑部,苏宛绯袍翩然,衣袂猎猎,高坐书案前,冷声道:
“陆姑娘,陆昔身死,此案前后都是由我督办,其中内情我再清楚不过。”
“而那夜,我亲自见你衣袍染血,剑尖淌血。”
陆温忖了忖,记得他未曾入府,自然也不知府中内情,倒是凭借此语,得知了个重要消息。
经仵作推断,陆家百余口身死之时,约莫与她出府之时不谋而合,才会将她列作本案第一要犯。
陆温道:“也就是说,我将将出了府,陆家就被人屠灭了满门,偏偏,还留下两个弱不禁风的人证?”
旁侧乌时璟皱了皱眉:“苏大人,往日嫌犯入了刑部,都是先行一道‘杀威棒’的,苏大人竟忘了刑部的规矩么?”
苏宛面色发白:“陆姑娘,烦请将那一夜的经过,如实说来。”
陆温沉声道:“烦请苏大人,让我见一见此案的仵作。”
乌时璟见她姿态骄矜,诚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即厉声呵斥: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审案,还要你来置喙?”
“来人,先将她打上四十大板,煞煞她的威风。”
一旁的狱丞听了这话,将她押到在长凳之上,举起厚长的赤红刑杖,不由分说的重重打了下去。
苏宛紧紧掐着掌心,阖目,不忍去看。
按照章程,一则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只查人犯签字画押,便可推出去斩首。
二则,入了刑狱,管他有罪无罪,亦要先打上一百棍的杀威棒,好叫人生了畏惧,不敢胡言乱语。
她内力已失,柔弱无比,受此重责,只觉五脏俱裂,神魂皆散。
她咬牙,唇边很快溢出殷红的鲜血,汗液濡湿了鬓发,与血液相融合,湿哒哒的粘腻在衣料上。
她咬着牙,掌心紧攥,思绪逐渐混沌。
是她冤了他……还害得他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