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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温急急出声,打断二人:“阿兄,那可是我的火练金丹!快给我放下,别摔坏啦!”
此话一出,两个姑娘顿时惊了,忙不跌跪了下去,连连叩首:
“奴婢知错,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侯爷。”
那口枯井就在陆温的院子里,而陆温又是个安静不如何须人伺候的性子。
说起来,陆衍回回从井里来,再从井里走,耽搁了不了多久,也难为了两个小姑娘,只知其名,不认其人。
陆衍摆了摆手,是叫他们起身的意思,旋即将那花盆规规矩矩的摆在了院墙下。
两个姑娘自知冲撞了贵人,不肯起身,本就埋着脑袋,良久未曾听得贵人言语,只以为是贵人生了气,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见九儿与兰儿仍旧跪在地上瑟缩着,笑着道:“快起来,说了多少遍,这院子里没有奴婢,也没有上下尊卑,不许跪,也不许你们自称奴婢。”
“这是你们的师叔,若我不得闲了,你们就找他来教你们的功夫。”
两个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起了身,打量着这位威名赫赫的俊美郎君。
皮囊倒是顶尖,可惜了是个哑巴。
陆衍顿了顿,颇为无奈的瞥了一眼陆温,还是不言不语。
陆温见他自进了门一句话也没说,心下觉得奇怪,略微一忖,还以为是谢行湛给他下了什么哑药,奔至陆衍身前,不由分说就按住了他的脉搏。
浑厚有力,阔达自然,并非病弱之相。
她心下翻了个白眼,旋即又扫了他一眼,心说此人做什么当个哑巴,正满肚子疑问时,对上了他也一脑门的诧异。
陆温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烧:“中了哑药?”
他听罢,连连摇头,只是反手比出个娃娃大小的手势,是急着要见阿蓁,耐不住了。
连与她说话,都是比着手势的,这不是哑了是什么?
陆温心中咯噔了一下,当即怒从心起,恨恨问他:“是不是谢昭雪给你下了哑药?”
他扑哧一笑,又是连连摆手,一副着急火燎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往院子里赶。
陆温在后面追他,悲从中来:“阿兄,到底是谁,是谁敢毒哑了你?”
夜幕深深,月朗星璨。
凉凉夏夜,谢行湛将竹床挪到了庭院儿里,竹床下还铺上了藤簟,竹床四周还挂了天青色轻纱帷幔。
他自个儿则摆了个摇椅,一袭雪衣,躺卧在摇椅上,仰望着天上的灿灿星河,一手摇着竹骨的纸扇纳着凉,一手替娇儿撑着竹床。
才半岁的小姑娘,已经可以拉着竹床边高高的围栏站起来了,只是到底还小,骨骼尚未发育,不一会儿就跌回了柔软的锦被上。
谢蓁是个倔强的小家伙,一次不成,又支起软绵绵的小小身躯,在阔达的竹床上爬来爬去,时不时呜呜呀呀的与她们说着话儿。
繁星盈满夜空,微风浮浮,闲静又惬意。
陆衍面上笑意更甚,当即就从怀中取出一枚毛茸茸的玩意儿,像是柔软的轻羽制成的竹球,逗着小阿蓁玩儿。
“小阿蓁,小阿蓁,是舅舅,舅舅来啦。”
先前为了装哑巴,连王府中不少名贵的花儿都要祸害,这下倒是无所顾忌了。
陆温心下略松,知晓他并非中毒,也就任由他去,坐到了松柏下的另一只摇椅上,从书架旁抽出一本医书慢慢翻看。
夜风拂卷,树影婆娑,碧翠青叶垂垂而落,娇嫩欲滴的花儿亦在月色下翩跹起舞。
她略略抬头,仍旧将眸光定格在医术上,视线却不经意见挪过谢行湛。
却未料得他不看女儿,却怔怔的望着她,视线两两相接,她不闪不避,他却状似不经意,立即又将眸光挪回了阿蓁。
这个冷淡,沉闷,又别扭的男人。
偏偏,她比他还别扭。
她几欲张口,却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又不想如此静下去,便将书卷放回了书架,与陆衍闲话家常:
“既没人给你投毒,怎么我那两个徒弟,跟你说什么都不应。”
陆衍:“……”
陆衍早知必有此问,只能无辜抬头,和陆温对了对眼神,满脸为难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在天边的东海方向,最后双手捧心,一脸沉醉。
陆温:“……”
还以为阿兄是中了什么将人药哑了的奇毒,却不料只是怕远在东海的秦无疏吃醋,所以不肯与女子说话。
能做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她觉得阿兄看着温润雅正,骨子里,说不定比他谢昭雪还要偏执。
陆温皱着眉头,硬着头皮,还是想问一问:“可嫂嫂不在,你若不与人说话,不会憋的难受吗?”
他哼哼一笑,面色得意,脑门上写满了三个大字。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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