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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鸭鸭飞船慢悠悠地在黄沙上飞行。
毛小义惊魂未定的坐在船里，脸上还挂着泪珠。
这飞船是他梦寐以求想摸一摸的神奇东西，但他此刻根本没有心情。
男孩神情恍惚地盯着自己的手指，“阿霸死了吗？”
江芜没有回答，因为毛小义不是在问她，而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喃喃自语。
“妈妈为什么要烧死我呢？我等了她那么久，她为什么要骗我？”
他神情很崩溃，蜷缩在角落，抱住双脚非常伤心地哭道：“阿霸死了，这世上就没有人会对我好了！”
江芜回过头，手掌按在毛小义头上，把他那头又黑又软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才意犹未尽地说：“曹燕是你的母亲吧？她一直责怪你，说是你害死了你爸爸！”
做母亲的恨自己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只有八岁，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曹燕就是这样的人，在她眼里，亲生的儿子也比不上离世丈夫的一根手指。
江芜不禁有点好奇，是怎样的男人能让曹燕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听到这样的话，毛小义很震惊，旋即很愤怒：“我爸爸根本不是我害死的！阿霸也没有吃他！”
“他的死是一个意外。”
“那天晚上阿霸找到我家，他原本只是想回来看一眼，但是当时我爸爸心情不好，打我撒气，他看不下去才出来的。”
江芜拧起了眉问毛小义：“你爸爸经常打你？”
“嗯！”提起他爸爸，毛小义的情绪很低沉，眼里带着惧怕。“喝醉了，赌输了，心情不好了都会打我！阿霸每回都在我被打的时候，从池塘里爬出来吓唬我爸，我爸的注意力被阿霸转移走，他就会忘记打我！”
“你知道他是鳄鱼？”江芜好奇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叫它阿爸？”
“因为它的名字就叫阿霸啊！我有一次听爷爷这么叫它的！”
哪有给鳄鱼取名叫阿爸的？
毛小义不懂江芜在纠结什么，继续道：“那天晚上，阿霸想阻止爸爸打我，但它变异的脸把我爸吓了一大跳。爸爸抽出电棍使劲抽打阿霸，它都没有还手。”
他从没有想过他妈妈不要他竟然是这个原因，心里无比委屈。
想把那晚上的事情解释清楚，哪怕江芜只是个无关的外人，他也不想别人误会那条老鳄。
“我爸爸脾气非常不好，看见阿霸保护我，他就更加生气，拿着刀想杀了它，我怕阿霸受伤，推了我爸爸一下。”
说到这里，毛小义表情既害怕又矛盾。
江芜大胆猜测道：“你只是推了你爸爸一下，但没有想到他死了？”
毛小义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江芜：“你怎么知道？”
江芜解释道：“这种意外并不少见，人本来就很脆弱。运气不好倒在了尖锐物品，或者突然疾病猝死也是有可能的！”
这事一直是毛小义的心结，压在心里许久。江芜给他打开宣泄的口子，他的心理防备随之崩塌。如同救赎一般，期望得到别人的谅解。
“当时爸爸头砸在了桌角，脑袋流了很多血！阿霸只是忍不住兽性，舔了一下地上的血！恰巧被我妈妈看见，当时妈妈拿着扫帚把我和阿霸赶了出来。”
毛小义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我以为妈妈很快就会接我回家！但是他把我抛弃了！”
他抬头看向江芜，仿佛非常怕她不相信，着急解释：“阿霸真的只是舔了一下，它从来没有想过要吃我爸爸！不信你可以看阿霸的身上，它遍体鳞伤，全是我爸打的！都是为了保护我被我爸爸用电棒抽的！如果它想吃我爸，这么多年，我爸早就被它给吃了！”
“你妈妈没有来找你，你一直就和那条老鳄生活在一起？”
江芜觉得这小子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她一个成年人在面对老鳄的时候都有点胆怯。
“不是，我是一个人生活！”
毛小义不好意思地说：“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们的！阿霸其实就是住在月河湖的那条大鳄鱼，它有七个月没有进食，怕忍不住吃了我，不敢和我待太久。每天只来看我三次，给我带点吃的，陪我说说话就离开！”
“……”这老鳄还挺有自知之明，没忘记自己是条鳄鱼。
“后来黄沙肆虐，很多人都死了。我想妈妈了，不想和她赌气，于是让阿霸带我回到了家。可是妈妈消失了，不在家里……直到昨天晚上妈妈突然出现，说要带我一起生活。”
“我很高兴，妈妈终于来接我了，但是她二话不说就把我用铁链锁在了天坑。”
毛小义很颓然，“因为我和阿霸亲近，所以妈妈就想我死吗？”
“你妈妈可能只是害怕那条鳄鱼！”江芜安慰他说道。
“但是阿霸一点也不凶啊，它从来不吃人！”
“每次我爸打我的时候，它就跳出来吸引爸爸注意力。然后我爸爸就会放弃打我，转头去虐待它。”
江芜越听越不对劲，感觉这鳄鱼是成精了吧？
在毛小义的心中，老鳄对他比他爸对他好，但老鳄为什么要这么做？
防空洞的人说毛小义救了老鳄才会被它特别对待，在毛小义这里却是老鳄无私的维护。
江芜看着毛小义问道：“那条老鳄鱼活了多少年了？”
“不知道，我爷爷说他小时后这条鳄鱼就已经这么大了！他从小就喜欢在河塘边读故事书，每回读书的时候，这老鳄鱼就会在 附近偷听，一来二去就熟了，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云霸。”
江芜嘴抽了抽，“所以你叫的是阿霸？不是爸爸的爸？”
毛小义挠了挠头：“反正都一个音！”
“……”
江芜无语地盯着毛小义，这小孩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让人误解老鳄鱼是他父亲。
她说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认为它是一条非常凶残的鳄鱼，不仅吃了你爸爸，还想吃掉所有人。他们躲在地下生活，不敢让你阿霸发现！都在心里嫉恨老鳄剥夺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毛小义毫不迟疑道：“不可能！”
“阿霸不会吃他们的！”
江芜撇嘴，“或许它只是不想吃你！”
毛小义立即中气十足的朝她吼道：“你不要污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