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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衿听闻此言,心中虽波涛汹涌,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那份云淡风轻,嘴角勾起一抹看似随意的弧度,“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得不周了。”
陆青禹坐在一旁,眉头紧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对自己行为的自责与懊悔。
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伯父,怎么乐悠妹妹走得如此匆忙。”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缓缓转向陆青禹,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大哥此言差矣,此事若非因你而起,乐悠妹妹又何必受此奔波之苦?说到底,还是大哥应当承担起这份责任,而非让一介弱女子去独自面对。”
武安侯见状,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目光如炬,扫过陆子衿与陆青禹,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家远在江南,路途遥远且艰险,青禹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因私事轻易离京?子衿,你身为家族一员,理应理解并支持家族的决策,勿要再胡闹了。”
武安侯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陆子衿与陆青禹都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情绪。
然而,陆青禹的面色依旧苍白,显然内心挣扎不已。
而陆子衿虽未再言语,但他的面色也不好看。
饭后,陆子衿带着一股莫名的烦躁,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独坐在案前,早知道一回家二人就要分开,那不如找点由头晚些时日回府的。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武安侯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陆子衿起身行礼,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却恭敬有加。
武安侯步入屋内,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儿子,似乎想从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
“子衿,我知你心中不满,但家族的决策自有其考量。乐悠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你无需过分担忧。”
陆子衿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缓缓开口:“父亲,您此番举动,是否真是有意为之,将她远送回去的?”
“待到时机成熟,你觅得良缘之时,我自会安排人手,将她安然接回。”武安侯的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直视着父亲,坦诚相告:“父亲,时至今日,孩儿不想瞒你。我……心悦于她,情深意重。”
武安侯的面色瞬间凝重,仿佛早已预见此景,却也难掩心中的失望与无奈:“子衿,我早已与你言明,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但请父亲明示,为何不可能?”陆子衿追问。
“她,出身商贾之家,身份卑微,如何能担当我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之责?”武安侯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决绝,却也透露出对家族未来的考量。
“那么,刘氏呢?”陆子衿不甘心地追问,试图寻找一丝反驳的余地,“她亦非名门之后,你为何能抬她为妻?”
此言一出,武安侯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怒意隐现:“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好,那我换个问题,为何大哥之前就能娶她?”
“你大哥的情况与你截然不同,他肩上的责任没你重。而你,作为侯府未来的继承人,需要的是一位能够与你身份合适,家世上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女子。”
武安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倔强,不得不退让了一步。
“你若真的喜欢那丫头,我亲自与你姨母说,让你纳她为妾。”
“她不做妾!”
此话一出,武安侯眸子更深了,他气愤道:“你……”
父子俩的对峙,谁都不愿退让半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被重锤敲击,回响在空旷的屋内。
武安侯的声音沉如暮鼓:“陆子衿,你须得明白,有我武安侯在的一天,你的婚姻大事便不容你擅自做主。你扪心自问,以你今日之地位,何以能为了一介女子,舍弃我为你精心铺设的锦绣前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从小,我就为你谋划,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子衿的面色更加阴沉,他紧抿着唇,“父亲,喜欢一个人,何错之有?”
“喜欢一个人本身并无过错,但若她能够动摇你的心智,使你产生弱点,那你就有了软肋,若是以后再朝堂上的斗争中,有人用你的软肋去要挟你,你又当如何?”
“父亲,若是我连守护心爱之人都护不住,那即便我站在权力的巅峰,又能得到什么真正的快乐?”
武安侯闻言,怒不可遏,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轻颤,也震得屋内气氛降至冰点。“你!你简直是执迷不悟!我平日里对你寄予厚望,悉心栽培,你却要为一己私情,将这一切付诸东流!你可曾想过,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家族的荣辱兴衰!”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南风来了,他轻轻叩响了门扉。
武安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示意南风进入。
南风进门时,目光掠过武安侯铁青的脸庞,又快速扫过陆子衿坚毅的面容,愣了一瞬,显然是不知道侯爷也在此。
他快速行礼,然后就欲言又止。
“有何事禀报?”陆子衿问道。
见他仍没有开口之意,陆子衿解释道:“无妨,父亲已知晓一切,但说无妨。”
南风这才鼓起勇气,继续道:“世子爷,江南的吴知府刚刚传来密信,说已按照您提供的图纸,成功找到了矿脉的所在。此消息极为重要,特来向您禀报。”
武安侯闻言,面色稍霁:“吴知府此人,是否可靠?”
“请父亲放心,我早已将他们全家的命脉牢牢掌握在手中,他必会尽心竭力为我办事。”
武安侯沉吟片刻,“江南之事,确实非同小可,需得你亲自前往方能安心。既然如此,你便亲自走一趟江南吧。但切记,此行以探亲为名,实则是为了矿脉之事。至于她……”
陆子衿淡声:“父亲可是担心我去见她?”
“我若让你不得见她,你可会听?”
“不会。”
“那你还问我!”武安侯显然被气到,“你明日去告假,说是替侯府去江南探亲。用苏家退亲的事遮掩此行的目的倒是合理。以你的脚力,明日出发也能赶得上那丫头的马车。只是,正事不得耽误。也不能向那丫头透露半句。”
“儿子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