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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鸣从县衙回到白家之后,表面上是老实了两天,待在白家两天都没有再出门。
可是只有白家人知道,他在屋里发了好一顿的疯。
白老爷子在病床上瞪大了眼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凤鸣走到白老爷子的床前,对着不能开口的白老爷子恶狠狠道:“老东西,都是因为你没用,才让本公子这么丢脸!”
白老爷子眼珠子瞪得要脱哐瞪着这个逆孙,要不是白家老大和老二接连遭遇不测,白家怎么会轮的上他。
白老爷子自己都厌恶白凤鸣,可是却已经无力再改变现实了。
“我安排的那两个人,进去了吗?”白凤鸣冷冷问小厮。
小厮赔着笑:“公子放心,如今那两人已经顺利进入陆家了。”
陆家老太太不是好骗的,想进入她的地盘,不费一番功夫可不行。现在只有跟陆家有关系的身份,才有可能混进陆家,这两人可算是送上来的巧。
那两人见钱眼开,要收买太容易了。
白凤鸣脸上都是阴森,一字字道:“果然谢胥的这张牌好用。”
四个姑爷,为什么偏偏选中谢胥的亲戚?呵,自然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陆建宁,你以为惹了本公子,就能那么好混过去?
他白凤鸣是什么人,苍蝇从他身边飞过他都要碾死,雁过拔光毛,兽走留层皮,陆建宁,看本公子怎么让你陆家死。
陆建宁半夜又醒了过来,刚才可能算不上是噩梦,但也让她感觉不好。
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好像要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一样。
“小喜,点灯。”她是真不想睡了。
小喜匆匆从外间走进来,放下了手里的油灯,将陆建宁搀扶了下来。“小姐,您又梦见什么了?”
陆建宁睡眠一向规律,这么些年作息都很稳定,只有近一个月,突然频繁惊梦,然后就再也不肯睡了。
“莫非……又是施姑爷?”
可是以往陆建宁都会叫着施芥的名字醒来,刚才梦里倒是没听见陆建宁叫施芥。
陆建宁盯着桌上的灯,“……不是他。”
小喜眼内露出惊讶。
“这都是您第三晚上半夜起身了。”小喜实在很担忧:“要不,奴婢明日还是请个郎中给您瞧瞧吧?”
陆建宁说道:“我没事,不用请郎中。”
一请郎中,就必然要惊动老太太和宅中众人,陆建宁最不喜欢兴师动众。
小喜叹气。“可是小姐您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谁也熬不住啊。”
陆建宁现在是年轻不怕,可是时间久了谁也撑不住不睡觉。
小喜欲言又止:“不如……明日奴婢先去药房,给您买几帖安神的药,您先服用看看?”
眼看陆建宁终于点点头,小喜才放心。
桌上摊着陆家茶楼这半个月的开支,陆建宁问小喜:“上次让你查的事,还没有结果吗?”
指的是陆建宁暗自让小喜拿着施芥的画像去打听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小喜说道,“奴婢一直在打听,只是见过画像的人……都说不认识姑爷。”
陆建宁神色幽深,施芥的长相,不是那么容易泯然众人的,凡是见过他的人,应该都会或多或少留有印象。
如果打听了这么多,却依然从没有人见过他,那就很蹊跷了。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曾经换了样子……要么,就是他很早就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只有长期的刻意隐藏,才有可能造成这样人人都不认识他的效果。
比如出行戴上斗笠,帷帽,或者干脆就是,陆建宁忽然想到一个极惊悚的可能,那就是,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不在人世了。
小喜看到陆建宁脸色陡变,“小姐您怎么了?”
陆建宁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没事……你接着打听,这段日子刚巧也是商户来往的淡季,等到下个月,就是贸易高峰,许多外地客商都会来赶集,你抓紧那段时间好好打听一下。”
小喜说道:“奴婢明白了。”
施芥打了个喷嚏,披着大氅出门一趟还吹了风,他这副身子真是太不中用了。不怪陆建宁嫌弃,他自己都嫌弃。
柱子也发现旁边院子搬来了人,一打听之下,竟然是第二任姑爷的亲戚。
柱子这常年八卦吃瓜的人都撑了。
“那两人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来跟姑爷抢地盘的吧?这可不行!”柱子坚决扞卫施芥。
施芥趁机问柱子:“第二任姑爷……你也伺候过吗?”
这个问题让柱子惊了片刻,他赶忙表忠心:“绝对没有!奴才也不是什么人都伺候的!”
巧了,他是从第三任姑爷开始伺候的。
其实施芥倒希望柱子真伺候过,这样他才方便打听一下那第二位。
第二位的死因,也是一个谜团。
第二位是怎么死的呢……施芥双眼眯了起来,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无意识叩击着桌面,看来很快好戏要上场了。
谢家兄妹在陆宅享受了几天荣华富贵,一开始那谢明远还疑神疑鬼,丫鬟端上来的食物和水都要偷偷地试一试有没有毒,谢凌宜倒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角色里,现在听到旁人叫她“小姐”,已经是完全飘飘然沉醉其中了。
谢明远发现陆家好像真的对他们没有戒心了,也渐渐收起了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们要赶紧行动、”谢明远趁着两个丫鬟出去倒水,警惕地对谢凌宜说道。“找个机会。”
背后那个把他们安插进来的人,显然不会耐心等太久,他们已经在这陆家住好些天了。
谢凌宜却显然有点不情愿了,她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说道:“哥,我想永远住在这里。”天天有人伺候,恭维,比她过去十八年来加起来的日子都要美妙。
这才是生活,原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是过着这么天堂的日子。
谢明远好在还没有被冲昏头:“现在的日子算什么?她们随时可以把我们赶出去,除非我们成了这里的主人……”
谢凌宜愣住了,想到这样的日子随时会终结,谢凌宜就躁动不安。
人都是如此不餮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谢凌宜现在甚至觉得她天生就应该过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