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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麒听完余浪的介绍,对金龙帮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眼下漕帮跟金龙帮实力太过悬殊,那除掉金龙帮的计划,就得从长计议了。
楚天麒挥手让余浪自行去忙活,他是一个帮主事情太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当使唤小厮太耽搁事了,而且有损他在漕帮的威信。
毕竟此时的楚天麒,易容成齐公子,外人不知晓他齐王的身份。
眼看热闹看完了,码头上聚集的人群各自散去,装卸货的,划船吆喝的再次忙碌起来。
楚天麒没有离开,打算留下来同这几个受伤的渔民好好聊聊,一来关心一下这些底层贫民的生活艰难,二来多收集一些金龙帮的信息。
“大家都好点了没?”
楚天麒上前安慰一个个痛的龇牙咧嘴的伤者,让他们安心休养。
“齐公子,您的大恩大德,俺不知该如何报答,要不俺……俺给您当牛做马?”
年仅十岁出头的王泥鳅,长期吃不饱肚子,又在江面上打渔,个子矮小皮肤油亮发黑,看上去当真像只淤泥里滑不溜秋的泥鳅。
楚天麒摆手说道:“救你性命的是漕帮王老七他们,本公子最多算是帮你保住了一条腿,然后帮你请了一趟大夫。”
王泥鳅诚恳道:“漕帮诸位好汉是俺的救命恩人,齐公子您也是俺的救命恩人。”
“俺只会玩水,只会出船打渔,可要是没了右腿成了残废,那俺也没活路了。”
楚天麒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对方的话,看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当即小心翼翼的问道:“能不能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以及伤愈后的打算?”
王泥鳅面目阴沉,不过大喜大悲之后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前年父亲带大哥大姐夜里出船打渔,被金龙帮的巡查逮到,人没了。”
“去年金龙帮的人登门收拖欠的捕鱼税,家里没钱强拉母亲去抵债,爷爷气不过与之争辩被当场打死。”
“半个月后,传来母亲的死讯,听说是投水自尽的……”
提及往事,王泥鳅的面目渐渐变得狰狞,牙齿咬的咯嘣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楚天麒静静的倾听着,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眼前这个瘦小少年,身上散发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滔天恨意!
王泥鳅缓了缓,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后来,家里剩下奶奶带着俺跟妹妹,可惜奶奶年初病死了。”
“俺跟妹妹饱一餐饿一顿,再加上偶尔有乡亲的接济倒也没饿死,但乡邻们大家都吃不饱,于是俺带着妹妹去帮衬夜里偷偷出船打渔的大爷大叔。”
“没想到这一趟撞上了金龙帮的巡查,王大爷、王三叔,还有小妹被杀害推入江里,我水性好憋气时间长点,这才拖到漕帮好汉的救援。”
这是一个在金龙帮逼迫欺压下家破人亡的事实。
王泥鳅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经历了如此凄惨绝望的遭遇,对这个时代,对金龙帮该是何等痛恨与绝望!
王泥鳅低声哽咽道:“王家村原本是个大村,村里都是渔民,家家户户都有人被金龙帮逼死。”
“这金龙帮就一点活路都不给吗?”楚天麒有些难以理解,这种活活把人逼死的做法,当地县衙再混账也得出面干预一下吧。
“活路?”
王泥鳅冷笑道:“金龙帮招募擅长潜水游泳的人当水匪,如果认贼作父,投入金龙帮助纣为虐,也算活路的话,倒也不是没有。”
“自从我父亲、大哥、大姐被金龙帮杀害之后,俺全家就跟金龙帮不共戴天,后面又打死俺爷爷,逼死俺母亲。”
“俺和妹妹,在奶奶临死前发过誓,这辈子宁愿饿死也绝不认贼作父。”
“王家村有一小部分人为了活命而认贼作父,被大家唾骂,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心里记着仇恨,绝不事贼!”
楚天麒暗暗赞叹,这王泥鳅才十岁出头,人也瘦小,但却性情刚烈,脑子灵活,在绝境中能坚守大义,值得培养。
“王泥鳅,伤愈后你有何打算?”
王泥鳅挠了挠头,眼睛发亮,露出了一丝机灵劲,“俺原本打算加入漕帮,跟众位哥哥学本事,日后好为诛灭金龙帮出一份力。”
“但余帮主说漕帮实力太弱小,给金龙帮塞牙缝都不够,想要除掉漕帮估计遥遥无期,但俺看余帮主,还有章神医都对齐公子恭敬有加。”
“齐公子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俺、俺想追随齐公子学本事,学成后诛灭金龙帮,为家人报仇,为王家村惨死的乡亲报仇雪恨!”
王泥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给楚天麒跪地磕头,但右腿刚做了手术根本无法办到。
“好好躺着,本公子答应你了,等伤愈后便来我身边做事,另外我答应你一件事,一定诛灭金龙帮。”
楚天麒一番话,让在场伤者激动不已,王泥鳅更是感激涕零。
在王泥鳅看来,余帮主跟章神医已经是本事极大的大人物,而让两人恭敬有加的齐公子,本事必然更加厉害,有他的承诺,诛灭金龙帮复仇有望。
“泥鳅这个名字,是谁帮你起?”
“是爷爷起的,他说起个贱名好养活,”王泥鳅脸色黑红,略有几分尴尬,随着年龄渐长,他也觉得这个名字不是太好。
“我给你另取个大名,叫王小秋,秋天的秋。你回到王家村可以继续叫王泥鳅,但在外面就叫王小秋,免得大家取笑你。”
“王小秋!王小秋!”
王泥鳅一连叫了几遍,他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跟原来的王泥鳅很相似,却更好听了。
齐公子说了王小秋是秋天的秋,而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这肯定是个好寓意。
“齐公子,谢谢你给俺取名,俺非常喜欢王小秋这个名字!”王泥鳅咧嘴露出满口牙齿,高兴坏了。
病房里,一众伤者也替这个最小的孩子高兴。
“泥鳅,恭喜你,齐公子给你取名字,真是好福气呀!”
“泥鳅,今后跟随齐公子学了大本事,可不能忘了王家村的乡亲。”
……
“哪能啊,俺现在叫王小秋了,但俺还是大家从小看着长大的泥鳅。”
王泥鳅两眼发亮,躺在病床上咧嘴轻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我们到底是叫你王小秋,还是叫你王泥鳅呢?”
“王小秋好听!”
“还是泥鳅顺口。”
病房里哼哼唧唧的痛哼声中,传出一阵阵轻笑声。